六 满眼石狮――绥德

    下午四点钟，我们在公路边等到一辆长途车，奔往绥德。公路依然是沿着无定河，河水两岸被冻成了白色的冰面，只有中间湍急的部分有河水流动。车开了没多久，我发现道路边上开始出现石刻工厂，大大小小的或白色或青色的石狮子，有刻完的和正在雕琢的，一排排站在公路边上，像是仪仗队。歇了喜欢刚刚开凿出轮廓，还没有开始细加工的，他喜欢那棱棱角角，似有似无的形状。而我看到这些巨大的石块，坚硬的外表，想不出来石匠们是怎么用双手造出那些生动的形象的。听说完成一座石狮，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首有名的陕北民歌《三十里铺》唱道："提起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那个三十里铺"，三十里铺就是出品守门石狮的地方。据说绥德的石狮子最早是炕头石狮，哪家要生娃娃了，就打造一个，为了镇住孩子的魂魄，也是为了能拴住孩子不要掉到炕下去。现在绥德人已经不用炕头石狮了，炕头石狮都进了博物馆，全部的石匠工厂都凿大小不一的守门石狮，因为这个可以赚钱。
    我们在车上遇到一个从内蒙回家乡的小伙子，他的话语里面充满了对家乡的热爱，每句话的开头经常是"我们绥德"，"我们绥德产石头，我们绥德石狮最有名"。我不知道"绥德汉"是因为石狮子还是因为三国时期的吕布而得名，但想到吕布和貂蝉的爱情故事我心中就甜甜的，他们一个生在绥德一个生在米脂，而如今我们一天里走到了这两个地方，那我们的爱情也会更加甜蜜吧？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了绥德，出了汽车总站，看到一个和米脂类似的雕像矗立在交叉路口，我以为这里也为李自成立了塑像，后来知道是宋代名蒋韩世忠的雕像。往西走，走上无定河上面的大桥，吸引我的是千奇百态的小狮子，从东走到西，柱子上的小狮子没有重样的，有很乖地做思考状，有咧着嘴嘻嘻傻笑，还有两只打做一团的，走到桥的尽头，两只两米多高的巨大狮子蹲守在桥的两端，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千狮大桥"，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实。
    我们在外贸宾馆办完住宿手续后，走向步行街，因为天已擦黑，步行街的店铺开始上门板，冷清的街道只有纸屑在地面随着风擦着地皮东飘西飘。几个姑娘从一家鞋店出来，哗啦啦放下卷帘门窗，骑上轻骑回家了。这座依山而建的城镇，路因此是上坡下坡，所以骑摩托的很多，歇了说，这里自行车可以不用链条，因为上坡蹬不动，下坡不用蹬。
    我们开始寻找吃食，见了一家"风干羊肉剁荞面"，就怀着好奇心走了进去。歇了一心想吃肉，点了几个全肉的名字，小服务员都说，"这是配面条吃的。"没办法，我们只好要了"风干羊肉"和"无骨排骨"，当然它们都要各自带着一碗面。我们要了荞面和杂面，端上来的面是泡在水里的，吃的时候把它们捞到卤里面，卤里面的肉很多，味道很好，我们吃了个肚歪。小饭馆的生意兴隆，门口还有排队等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