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小站 ::   长城摄影杨越峦 ::《 野长城系列之‘石不语’》

  媒体报道
 
  • aTV《照遍天下》楊越巒訪談 —— 亚洲电视台 2011年12月
  • 李少白谈杨越峦作品 —— 李少白《数生活》2012年11月
  • 平常的观看心理 不一样的影像长城 ——摄影家杨越峦访谈 ——蔡焕松 《当代人》2012年第11期
  • 摄影家杨越峦的长城梦 ——孙磊 《燕赵都市网》2013年4月27日
    aTV《照遍天下》楊越巒訪談
    亚洲电视台 2011年12月


    李少白谈杨越峦作品
    李少白 《数生活》 2012年第11期

      我喜爱长城,因而我喜爱走长城、拍摄长城,我关注一切与长城有关的知识、见闻、报道。当然,我更关注还有哪些人也在走长城、拍摄长城,尤其是那些我熟悉的人在长城上的新动向、新成绩。

      近年来,我的朋友杨越峦就是其中最牵动我注意的一个人!为什么?因为:我们是特别好的朋友。他在拍摄长城。他曾与我一起拍过长城。他拍摄长城的动静非常大,因为他拍摄的长城获得过中国摄影界的最高荣誉——金像奖。我关注他的结果是产生了好奇心:杨越峦的长城究竟奇妙在哪里,凭什么获得这么高的荣誉,竟让数以千计的长城摄影人落在其后?有了好奇心,自然就会去探究,而且我还探究出了结果:
      1、别人拍彩色,他拍黑白。
      2、别人拍黑白,追求黑白灰,他拍黑白,强调反差、冲突、对立。
      3、别人拍云海、雾凇、日出,他拍光秃秃、赤裸裸,去雕饰、显真相。
      4、别人追求最佳光线,他不放过任何光线。
      5、别人拍长城的雄、奇,他拍长城的古、残。
      6、别人迷恋长城的好身段,他描绘长城的肌理与质感。
      7、别人的影像夸耀长城的伟大,他的影像让人品味长城的伟大。
      8、别人以环境衬托长城,他视长城与环境为一体。
      9、别人喜欢用减法来突出长城的形式美,他尽量保留真实细节使长城显得有生命、有血肉。
      10、别人拍长城起早贪黑,靠天吃饭,生怕得罪了老天爷,他拍长城东奔西走,爬上爬下,耐心寻找、仔细观察,依靠自己那双锐利的眼睛。

      就凭我总结出的他的这十点与众不同的拍摄长城的思路与方法,杨越峦获得金像奖就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了!

    平常的观看心理 不一样的影像长城
    蔡焕松 《当代人》 2012年第11期

    潜心创作中的杨越峦  蔡焕松:你什么时候给自己有了这个定位,以长城为拍摄题材的,
      杨越峦:2009年我们和张家口怀来县想配合世界遗产日,做一个古城鸡鸣骚的展览。我想把怀来的旅游资源都囊括进来,帮他们宣传推介,于是有机会接触了怀来县的陈家堡长城。陈家堡长城是处于一种自然状态的、没有经过人为修复的长城。当年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就是从这里,经石峡口攻入居庸关,最后占领北京城,结束了明王朝的统治。长城的那种残缺、破败的现状打动了我,让我看到了历史的沧桑,让我有了新的想法。这个自然状态下的长城,是一般人很少见到的,因为它不是旅游景点,除了一些搞摄影的和一些喜欢户外运动的朋友专程前来,一般游客很难走到那个地方。但这样的长城,才是我们长城的一个常态啊。残缺也是美,废墟也有美。从那儿以后,我就开始抱着一种平常的心态,开始野长城的拍摄了。

      蔡焕松:一般情况下,摄影家在拍摄一个题材的时候要有别于其他人,大多会从两个方面努力:一是观看的对象,要找到别人没有拍过的,给受众一个新鲜感,二是观看角度和方式的变化。当你确定要拍长城专题的时候,在这两方面做了什么准备呢?
      杨越峦:我觉得自己从准备上来说,可能到现在也不是很完备,尤其对隐藏在长城背后的历史烟云,了解得还很不够。我并没有刻意和别人不一样,长城就在那里,是我们的选择不一样。我拍摄的对象和角度,跟人们平常看到的长城照片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如果说别人的那些长城大片是华彩乐章,我拍的这些长城,可能就是一张真实的素描。随朝代更替、岁月流逝,长城虽说失去了其当初的军事价值,却已成为一种精神的寄托,尤其是随着近代中国命运的兴衰而更加使人深思。它既让人自豪,又让人感到酸涩。正是这种一言难尽的感觉,让我对长城的拍摄产生了持久的动力。

      蔡焕松:每一个摄影家拍一个题材都有他的有利因素和不利因素,你觉得你面对长城这么一个伟大的工程,你拍摄长城的有利条件在哪里?不利的在哪里。
      杨越峦:其实,拍摄长城最大的难度在于,面对横亘于眼前的无数经典摄影作品,自己如何定位和切入。再就是来自时间和体力的挑战。因为河北长城分布广、长度惊人,若想走遍、拍遍,必须要投入相当多的精力,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体力劳动。河北的长城分布在燕山山脉、太行山脉及张垣大地,荒僻、险峻。另外,因为这几年封山育林,长城上的草木都长起来了,本来就不是正儿八经的路,也早就荒芜了。还有,长城离人们居住的地方一般比较远,带着器材,还要带一些衣物、日常用品,负重比较大,对体力、意志都是一种考验。我体力尚好,平时不锻炼,爱睡懒觉,但只要背上摄影包出门,就欢实了,就有了激情,就有了一点疯狂,再也不敢偷懒。但毕竟是拍自己家乡的长城,可以比较方便地得到各种信息,也有很多热心的朋友给我提供帮助,让我感到友情的温暖和力量。

      蔡焕松:有些人拍长城是为了入选得奖,有些人是要跨越别人的高度,你拍长城的目的是什么,
      杨越峦:我还真没有想过要超越谁。我这个人本来就雄心不够、奢望不多。河北的长城资源,在全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在我的心目中,它就是全国最好的长城。我们目前所看到的长城,大部分是明代的长城。明代长城的精华是蓟镇长城、昌镇长城和真保镇长城,而这些长城主要在河北。为什么说是精华呢。一是它保存现状比较好,二是长城的设计、建筑非常精美,三是长城与自然环境的那种融合,我觉得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作为省摄影家协会的组织工作者,确实有一种责任感。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河北长城的情况摸一下,我们以后无论保护长城也好,宣传长城也好会更有底数。另外,我觉得长城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题材,尽管很多人在拍,但是大家对长城全貌的展示不够,可能只展示了长城比较风光的那一面。

      蔡焕松:我很理解你这么一种想法。2009年你凭着长城的作品拿了中国摄影最高奖—金像奖。得奖以后你并没有停下来,还是一直在拍。为什么?
      杨越峦:得金像奖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意外,因为提交作品的时候,我长城拍的还并不是很充分。这组作品能得到认可,可能是评委觉得在这么多拍长城的作品当中,又出现了一个不同的角度。以前,人们可能多注重表现长城的雄伟、险峻、壮美,在一些特定自然条件下出现的特定景象。我的作品则表现了长城的常态。另外,用黑白影像的方式来展示长城的历史沧桑感,也比较得体,容易打动人。很多朋友认为我拍的长城,是真实的长城。我确实也是这么一种心态。随着持续的拍摄和学习,我对长城的认识也在逐步走向深入。另外,我的拍摄也不局限于长城本身,特别希望视野更开阔一点,能更多关注长城与周边环境的关系,关注生活在长城脚下的人。我有一组作品,侧重表现长城旁边的石头跟长城的关系,就是长城和大自然的关系,就是人造的作品跟大自然的对话。长城是一本大书,丰富多彩,浩瀚无垠,我们一辈子也拍不完。

      蔡焕松:这么说这本集子并不是你的收山之作哄
      杨越峦:肯定不是收山之作。这本集子主要是反映河北境内的长城,而即便是河北境内的长城,也没有走遍,虽然大部分我都走到了,在光影的运用上包括季节、天气的选择上,也还有很多的遗憾。另外,河北的长城毕竟只是中国长城的一部分,省外的长城也非常精彩,我也在利用机会去拍。当然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做得更深入一点。所以长城作为一个自己的摄影题材来说,是无穷无尽的。我以后也可能会拍长城周边人的生活,记录他们生活的变化。我觉得这个对我来说更很有吸引力。我愿意陪着长城一起老去,当然我会速朽,希望长城常在。呵呵。

      蔡焕松:你心中有没有终极目标,你最后的努力要给业界也好、给读者也好、给观众也好,呈现一个什么样的长城,
      杨越峦:我选定了这个长城题材,就尽自己的努力去做,我相信会越来越好。但是究竟能呈现什么样的成果,或者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我没有去做判断,也没有做什么预想。我觉得对长城来说,我缺课还很多。因为长城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建筑,也不单是一个军事防御设施,它纠结了很多东西,它背后是一部沧桑的历史,这些历史与我们中华民族的兴衰有很直接的关系。另外,长城本身也是一个地理标志,长城脚下这些人的生活,也有他自己的一些特点。所以,我觉得从自己来说,一方面有很多知识要进行补课,这是必须的,另一方面有很多我想去还没有去的地方,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下去。

      蔡焕松:对待长城这个古代遗留下来的建筑,可能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是觉得秦始皇大气魄搞了这么大一个政绩工程,另一种是觉得长城本身是老百姓在某种集权压力下所做的很艰辛的劳动,你在拍长城的时候感悟到什么,
      杨越峦:在拍长城的时候,我常常感叹:大自然很神奇,长城很伟大,而我自己很渺小。我们这个民族,真是多灾多难而又生生不息啊。实际上每个人都不能超越历史,不能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古人的,当然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评价,自己的判断。古人做的一些事离不开当时的那种特定环境,其实我们今天也一样。我们所做的一些工程,做的一些事,让再后来的人看,肯定也会有另外的价值判断,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情况。现在有人认为长城只是防守没有进攻,甚至有人说长城没有发挥过什么作用,就是一个花架子,就是一个形象工程,甚至把长城当成我们民族一个耻辱的标志。我觉得这种观点恐怕不很全面。保守并没有错,保是保障,守是守护。如果只保守不进取,当然也是不对的。以前在农村每家每户都要砌一个围墙,你能说这个人保守吗,跟居家过日子一样,他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屏障。包括后来的明代长城,实际上在战争状态下发挥了很大作用。不同时代,人们对修筑长城的态度也有所不同。秦始皇修筑长城,人民的抵触情绪是非常大的。而到了明代,生活在长城周边的老百姓,对修长城还是持赞成、支持态度的。长城上有许多精美的雕刻,简直就是技艺高妙的艺术品。你从这个雕刻的精美程度,就可以揣度到长城修建者的心态。然而,再牢固的长城,也不能决定国家的命运。在冷兵器时代,修长城主要是应对蒙古骑兵的侵扰,当时确实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到了火炮时代,长城的作用确实消退了。但是,我也不赞同过分强调、一味夸大长城的象征意义、偶像意义。长城是历史的凝结,但不要让长城成为偶像。否则,会带来很多难以厘清的问题。

      蔡焕松:你这几年拍了这么多,只能选取其中一部分来做画册,这本画册给读者一个什么样的长城,
      杨越峦:我的基本思路是,尽可能用朴素、平实的影像来展示长城,反映长城本身的内涵,还原长城的真实面貌。有的片子从摄影的技巧也好,从视觉冲击力也好,可能更华丽一些,但是这样的片子我选的比较少。

      蔡焕松:也就是说,你倾向用细节、用历史留下来的细节,用一种常态的视觉把长城这些细节串起来形成你认识的一种长城。
      杨越峦:是的。有的地方要是能从一个高度,用大的场面来体现长城的那种结构,那种气势肯定更好,可是受条件所限,很难做到。更多可能是通过展示长城的细节,来反映它真实的存在状态。

      蔡焕松:往往一个摄影家,拍一个专题以后出画册也是一种压力。本来作品出来后赞扬声一片,可是画册出来却不一定能讨好。
      杨越峦:我倒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褒贬,我在意的是这本画册对读者认识、了解长城有没有价值,能不能唤起大家对长城的忧虑和爱心。

      蔡焕松:一般情况下,你没出画册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杨越峦在拍长城,会想你还有很多很多作品我们还没有看到。假如你出了画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阶段性的一个呈现。起码它代表你拍了十几年的、你自己认可的东西,拿它出来见大家,你没有觉得有压力吗?
      杨越峦:这压力还是有的。这本画册收入的,是三年多时间拍摄的作品。对画册出来以后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我也一直在想。第一,对摄影人来说,长城也可以这么来拍;第二,对一般读者来说,河北的长城现在是这个样子;第三,对于一些文化人来说,对长城的认识可能会更进一步,因为以前他们没有机会对长城的影像有更多的了解。这本摄影画册如果只选取在影像上完美的作品,可能会对长城的认知有一定的阻隔作用,或者说是一个局限,所以我也选了一些初看起来不算太美、而对长城来说更实在的作品。看了我这个画册以后,更多人会觉得原来长城是这样,就是增加了它的丰富性。最后,对社会来说,让大家认识到我们的长城已经这样不堪了,要想办法保护它,延长它的寿命。

      蔡焕松:我觉得你的心态还是挺正常的,因为起码你没有太强的功利性和太高的期盼心理。
      杨越峦:我是在做一件对自己快乐而有意义的事,若能惠及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蔡焕松:所以一个摄影家假如在影像方面能超脱功利,很可能他的影像会更纯粹一点,我挺欣赏你用了一种很平常的心态,用常态的视觉为大家奉献出一本杨越峦版的长城。
      杨越峦:实际上这些年我拍的长城,画册里的长城,是很多人不可能走到、也不可能看到的。即使是一个喜欢长城的人,也很难把长城走遍、看遍,我觉得那样也没有必要。

      蔡焕松:一个摄影家拍摄一个专题的时候,可能会根据这个专题的需要选择自己的器材,你在这方面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杨越峦:这本画册里的照片,除了几张作跨页的照片是用617的胶片相机拍摄的之外,其余都是用数码相机拍摄的。我觉得数码相机发展到现在,已经是非常好的工具了。数码技术给我们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和更广阔的空间,所以我一直用135的全画幅数码相机来拍。但是,我没有利用数码技术来增删元素,也就是说没有移动影像里的像素,你完全可以用纪实摄影的标准来要求它。以后我也可能会重新用胶片来拍,比如用大画幅相机来拍,用传统的摄影工具来拍摄古老的长城题材,相信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蔡焕松:你用一种平常的心态去观看长城,为大家呈现出一个有别于他人的长城;我更期盼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看到另一个新的越峦版的长城新专题。
      杨越峦:谢谢,但愿不让您失望。

      (文中野长城图片均为杨越峦摄)(责编:郭文岭)
      


    摄影家杨越峦的长城梦
    孙磊 《燕赵都市报》 2013-04-27

      气势雄伟、绵延起伏的长城是中华民族珍贵的文化遗产,也是许多摄影家心目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题材宝藏。

      摄影家杨越峦从2009年开始,重点游历并拍摄了河北境内残存的野长城,拍摄了10万余张摄影作品,并于去年结集出版,同时在国内外的一些摄影节展出。

      在摄影界,拍摄长城的作品浩如烟海。许多摄影大师如陈长芬、李少白都有许多经典的长城摄影作品,人们认为拍摄长城的作品很难再有突破。而杨越峦用黑白影像的方式展现了长城的历史沧桑感,为观众展示了一个以前“看不见的长城”,获得了业内的高度认可,并因此获得了摄影界的最高荣誉——摄影金像奖。

      杨越峦说,我不愿意再表现各种气象条件下长城的风花雪月,而是关注那些鲜为人知、却魅力四射的荒寂长城,让我能够聆听到来自时光深处的娓娓诉说,那绚烂的结构之美、与周边环境的融合之美,日久年深的沧桑之美,令人叹为观止。

      4月20日,杨越峦带着他拍摄的野长城作品来到了北京三里屯展览,记者就这些长城照片背后的故事专访了杨越峦。

      

      杨越峦简历

      杨越峦,生于1963年,河北元氏人,中国摄影家协会理事,河北摄影家协会秘书长,中国摄影金像奖获得者。杨越峦十余年来痴迷于拍摄长城,寻访河北省境内的古长城,记录下了每一处雄关险隘体现出来的中华民族高超智慧和坚贞意志。2009年获全国摄影金像奖(创作类);2010年9月获第十届中国平遥国际摄影大展风光类优秀摄影师等。

      

      长城是一本大书一辈子也拍不完

      

      燕赵都市报:你是如何与拍摄长城结缘的呢?

      杨越峦:长城对于喜欢摄影而有条件的人来说,可能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1985年我从河北师院中文系毕业后留校,在校党委宣传部工作,从这时起开始接触摄影,不知不觉中与长城结缘。

      1989年调到了河北省税务局,办税务杂志,逐渐成为一个摄影发烧友。正因为痴迷摄影,2001年借调到省摄影家协会, 2005年7月任职于省摄影家协会。

      我喜欢长城摄影,也受到陈长芬等老师的影响。在摄影界他毫无疑问是个大师,尤其在长城摄影方面有独特的贡献,并影响了很多人。

      第一次拍摄长城是在金山岭,后来又多次去箭扣等能够“出片”的地方拍摄。后来发现黑白照片更适合我对长城的思考,更能呈现历史的有沧桑感。色彩有时会起到屏蔽作用,限制人的思考;而黑白照片能给读者、观众更大的想象空间。

      燕赵都市报:你拍摄长城的着眼点在哪里,与其他拍摄长城的作品有什么不同?

      杨越峦:一是展示现存长城真实的状态,而不是着眼于长城风花雪月的美丽与雄伟。二是展示长城周边居民的生活,反映长城与人文的关系,表现长城所包含的历史信息与细节。

      2009年中国第八届摄影金像奖评选,我拿自己拍摄的长城作品参选,获得了评委的认可。曾经有许多摄影大家拍摄长城的作品获得了金像奖,因此当我决定也拿长城作品参选时,很多朋友劝我说,拍摄长城的人太多了,都拍绝了,你再拿拍摄长城的作品参选,没有胜算。最终我还是参选并且得奖,因此我觉得很幸运。这组作品能得到认可,可能是评委觉得在这么多表现长城的作品当中,又出现了一个不同的角度。以前,人们可能多注重表现长城的雄伟、险峻、壮美,在一些特定自然条件下出现的特定景象。我的作品则表现了长城的常态。另外,用黑白影像的方式来展示长城的历史沧桑感,也比较得体,容易打动人。

      以往有许多拍摄长城的大家,比如说陈长芬、李少白、翟东风、于云天等等。他们拍摄的长城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像普通的爱好者一样,一开始我只想知道这些作品是在什么位置、在什么季节拍摄的,踏着他们的足迹去探寻长城的秘密。

      后来我发现,只从这个角度表现,无论对于长城还是对摄影家来说,都是远远不够的。也有的朋友对我说,很多人都在拍摄长城,但是对长城的历史沧桑感表现得不够,于是我开始从此切入,从学习到模仿借鉴,一步步摸索自己表现长城的独特方式。

      很多朋友认为我拍的长城,是真实的长城。我确实也是这么一种心态。随着持续的拍摄和学习,我对长城的认识也在逐步走向深入。另外,我的拍摄也不局限于长城本身,特别希望视野更开阔一点,能更多关注长城与周边环境的关系,关注生活在长城脚下的人。我有一组作品,侧重表现长城旁边的石头跟长城的关系,就是长城和大自然的关系,就是人类的作品跟大自然的对话。长城是一本大书,丰富多彩,浩瀚无垠,我们一辈子也拍不完。

      

      同一段长城都次拍摄都有新发现

      

      燕赵都市报:你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拍摄长城是什么时间?

      杨越峦:2009年我们和张家口怀来县想配合世界遗产日,做一个古城鸡鸣驿的展览。我想把怀来的旅游资源都囊括进来,帮他们宣传推介,于是有机会接触了怀来县的陈家堡长城。

      陈家堡长城是处于一种自然状态的、没有经过人为修复的长城。当年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就是从这里,经石峡口攻入居庸关,最后占领北京城,结束了明王朝的统治。长城的那种残缺、破败的现状一下子打动了我,让我看到了历史的沧桑,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我在河北省摄影家协会驻会,做的是组织工作。没有大块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但是好在河北近些年的摄影活动比较多,我都会在活动间隙挤出时间来拍摄长城,几年时间下来,也积累起大量的作品。

      从那时起,我开始集中经历拍摄长城,拍了10万多张照片。

      燕赵都市报:野长城大多建设在崇山峻岭之间,山势陡峭,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杨越峦:我搞摄影有一个原则,尽量不给人添麻烦。涉险肯定是有的,但我不喜欢单纯的冒险。

      长城本身是古代的军事防御工程,多建在地势险要的地方。作为拍摄者,若清楚面对的危险就会格外小心,危险程度就会降低。最怕的是实际情况很危险,涉险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才是真的危险。

      有一次,我拍摄长城的时候走到了断崖边,若原路返回的话代价很大,可能拍摄计划就无法完成了。我让朋友把三脚架靠在长城上,自己从断崖慢慢往下爬,最后终于踩到三脚架,他从下面把我抱住,才安全落地。

      燕赵都市报:哪段长城给您的印象最深刻?

      杨越峦:长城绵延万里、资源丰富。在我走过的野长城中最令人惊叹的是金山岭,气魄宏大,雄伟壮观。秦皇岛的长城非常棒,三道关、板厂峪都叹为观止,还有就是涞源的长城,资源非常丰富。

      燕赵都市报:是什么吸引着你一直在拍摄长城?

      杨越峦:长城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长的建筑,也是一项世界奇观,很有魅力。为什么许多外国人都喜欢长城呢?他们觉得长城很神秘:怎么会有那么长呢?长城修建的时间跨度也很大,从春秋时期直到明代都在修建。围绕长城也发生了许多历史事件。

      我们现在对长城有很多的误解,认为长城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建筑,实际上在冷兵器时代长城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一开始就是为了抵御匈奴,秦汉时代长城基本抵御了匈奴的进攻。欧洲受匈奴的冲击比较严重,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的历史延续下来。假如没有长城的话,中华文明恐怕也要改写。

      长城的建筑本身体现了古人的毅力和智慧。在白岭关长城,有几个敌楼乍一看脱离了长城的主线。实际上是若即若离,又相互呼应,为的是能更好地观察敌情,这在军事建筑史上也是一项创举。其实现代人并不一定比古人聪明。

      燕赵都市报:接下去还要拍吗?

      杨越峦:会拍的,现在正用8×10的胶片拍摄。因为体力、精力的原因,以后可能不会大强度高密度的拍摄了,但是我会一直关注长城。

      燕赵都市报:以后的表现手法会有什么不同吗?

      杨越峦:这要走着看吧,不停地拍,就会出现不同的感觉,不同的发现。即使拍摄同一段长城,每次都不一样,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感悟,可能表现手法上也会有相应的变化。

      燕赵都市报:每一次去同一段长城都能有新的发现?

      杨越峦:有些人可能看得出来,我以往拍的作品有些匆忙,不是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和酝酿才拍摄出来的作品。我背着包,就像一个行者,边走边拍。可能因为要继续赶路而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够,同时内心也没有完全沉静下来,如果以后再有机会,那么可能就会有新的角度、新的发现。

      比如在榆木岭长城,上次我去的时候只走了一小段,带了6张片子,后悔带少了。以后我还会再去。

      这些作品的表现对象,作为观众或者普通的摄影爱好者来说,可能不会留意。摄影家李少白有两本很有影响的画册,名为“看不见的故宫”、“看不见的长城”,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个人的感受能力、观察角度是不一样的,摄影家看到的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你看不到一定拍不到,有时候看到了也不一定能拍到。

      “石不语”这个系列的作品,侧重表现长城与石头的关系。别人不一定看得到。因为我是带着想法去的,因此在拍摄中刻意通过石头的角度来表现长城。

      在我的一些作品里面,长城与石头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摄影家观看的角度让他们发生了关系。比如这两块石头与长城还有一段距离,假如不是搞摄影的就不会从这个角度去观察长城。

      

      对长城应该心存敬畏

      

      燕赵都市报:展览现场有很多观众都想知道野长城在哪里,对这些野长城的爱好者你有什么建议吗?

      杨越峦:我是很矛盾的,为什么我书上的拍摄地点只标注到县,而没有标得更细呢?是因为有一些地段的长城非常脆弱,不适合更多的人攀爬。北京已经出台了管理办法,野长城不许攀爬。河北还没有这样的规定。但是不管政策是否禁止,不可否认的事实是,长城已经很脆弱了,不适合大规模组团式地攀爬,实际上很多人的目的只是猎奇。对长城没有敬畏心,没有基本的保护意识,这些人对长城的破坏是非常大的。

      有些人甚至目的不纯,看到一块石匾、石碑,就要想办法搞到手,因为可以变钱。现在社会有些人为了金钱不择手段。这对已经非常脆弱的长城来说,可能是非常致命的。

      我认为如果通过我们的镜头、我们的图片能够让更多的人感受到长城的魅力,或者能感知长城的存在,也就足够了。

      燕赵都市报:野长城是我们的文化遗产,很多地方不为人知,需要向更多的人展示它的面貌;同时它又非常脆弱,你认为保护野长城与展现野长城之间如何平衡?

      杨越峦:我对长城的态度:既然已经这样,那最好保持原状。有些地方濒临坍塌,有必要进行一些抢救性的维护。我不赞成重修长城,恢复长城我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一件东西毁掉了还能够还原,那么就没有人珍惜它。

      古人修长城,除了实用的角度,也把它当作一件艺术品来创造,他们花了很大的心力来修建,常有令人击节之处。现在浮躁的社会心态,很难再产生这样的精品,许多地方新修复的长城粗制滥造、粗陋不堪。他们修复长城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钱,是从经济的角度出发,为了眼前的利益,为了带来更多的收入。所以我们对作为举世瞩目的历史文化遗产的万里长城,应该心存敬畏、百般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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