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小站 ::   长城摄影杨越峦 ::《 野长城系列之‘石不语’》

  作者感言
 

摄影就像和尚念经
杨越峦 2009年3月

  摄影是不是艺术,这个问题争论已久,没有定论;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标准答案,因为这个命题本身就不太严谨。

  伴随着摄影术诞生而被制造出来的照相机,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不管其发展到今天家族多么庞大、衣饰如何华美,它仍然只是一个工具。之前,人们同声称道摄影是艺术,多是因为照相机的稀缺、摄影者的稀少,照片生产过程的神秘和传播手段的单调,艺术从来都属于小众。因此难免有误读的成分。

  其实摄影是艺术,又不是艺术;正如写字不一定是文学创作,用毛笔写字不一定是书法艺术,用彩笔涂抹也不一定是绘画艺术一样。在我看来,摄影就像和尚念经,摄影人就是和尚。以前,由于对宗教的陌生、对寺院的疏远、对僧人的敬畏,人们把和尚都当成了神的化身。其实,和尚就是和尚,是寺院里的一种职业,是特定人群的一种生活方式和生存的手段。有的和尚,前生有缘,后天勤奋,加之天资颖慧,高师指点,终于通过念经(当然还有其他修行),登堂入室,成为大德高僧。有的和尚,虽然也每天念经,但由于六根未净,资质平平,心不在焉,不肯用功,终其一生都是一个庸庸碌碌、在寺院混饭吃的和尚。

  照相机就是和尚身上的僧袍,我们人人都可以穿上“摄影家”的僧袍;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完全可以把袍子做得更华美,从而显得更高贵、更专业,更能炫耀于世,赚取俗众更多的眼球。

  在这个影像泛滥的读图时代,摄影能够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娱乐手段,一种消费过程,是人类社会一个多么了不起的进步!喜欢念经的人多了,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肯定能涌现出许许多多的大德高僧来。

  我也是一个喜欢念经的和尚。由于“执迷不悟”,竟由税务局调入摄影家协会,当上了秘书长,相当于一个寺院的“住持”吧。除了自己念经,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做管理工作,为所有念经的和尚服务;甚至为了应对俗务,念经都有些荒废了。为和尚们服务,毕竟和念经有关,是一件快乐的事。但我还是喜欢念经,千方百计挤时间到经堂打坐入定。

  这组长城照片,就是近期打坐的产物。作为古代的军事防御体系,长城早在春秋时代即开始修筑,一直持续到明代;长城是迄今世界上最长的建筑,若把历代修筑的长城连起来,已经超过五万公里,可以说是“上下两千年,纵横十万里”。然而,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长城,主要是明代的长城。明长城现在保留下来的部分,精华在蓟镇长城,集中在河北、天津、北京。因此,无论从长度、形制、品质等哪方面来说,河北的长城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这当然是作为河北摄影人的一份幸运。十年前我就钟情于长城的拍摄,但那时对长城并没有多少了解,拍长城也主要是拍它的风花雪月,因此哪里“出片”就往哪里跑,比如金山岭、司马台、箭扣等等。自然也拍到了一些照片,在各种比赛中获奖、入选。但作为河北的摄影人,自觉还是辜负了家乡的长城,心里充满了愧疚;于是,产生了一个拍遍河北长城的想法。长城是一部内容博大、卷帙浩瀚的大书,风雨的侵蚀、岁月的啮噬、人为的毁损已使它书页脆黄、千疮百孔、字迹漫漶;作为后人,我们对长城已然陌生、隔膜,难免轻慢、误读甚至亵渎。要拍好长城,首先要读懂长城,于是就向长城的学者专家请教。长城大都修筑在崇山峻岭之间,荆棘丛生,凶险重重,蛇虫出没,风霜雨雪,电闪雷鸣,这是走长城、拍长城所必须面对的难题,更何况长城在河北绵延1200多公里,要走遍它谈何容易。然而,长城的每一处雄关险隘,甚至每一段城墙、每一座敌楼、每一堆烽燧,都体现出了中华民族高超的机巧和智慧,和坚贞不屈的民族精神。这些鲜为人知、却魅力四射的荒寂长城,让我能够聆听到来自时光深处的娓娓诉说,那绚烂的结构之美,与周边环境的融合之美,日久年深的沧桑之美,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像念经一样,拍长城也是苦行;但是在走长城、拍长城的过程中,快乐始终陪伴着我,时时享受着许多意想不到的发现和领悟。我争取通过艰苦努力,把河北长城这部经念好。

  闲话不少了,让我们继续专注于念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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