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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在杜家台长城——几个片段
nest 2000年8月15日发表于长城论坛

  第一次跟随长城小站出行。之前听到不少关于小站的议论,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但我想凡是喜好山水,崇尚自然的,都能找到共同的地方,起码在出游的两天能够坦诚,率真的面对和交往。因此,通过在西藏认识的“小林”的介绍和通知,我有幸参加了小站穿行杜家台长城的活动。由于跟大家伙基本都是新认识的,交往不深,以下仅仅是鄙人个人所见所闻所想,言语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1, “吾睡”的鼓动技巧和时间概念:
  第一天下午雨后,先来了一段“拉绳过河”之后,开始上山。山路湿且滑,增添了一些难度和强度,我们累并痛苦着地爬着。走错路,饶行;接着爬,再错,回头,再爬。。。爬爬爬。。。。。。终于,在下午5点过后队伍中提前到达体力极限的同志发出了疑问的呻吟:“还要多久才到宿营地啊?”好象永远不知疲累的领队——吾睡小姐轻快而且详细的回答:“爬过上面这个楼子,再翻过一个山头,在山头的那边有一个楼子可以扎营,不过我们最好再爬一个山头,就有一个更好的楼子。如果我们先扎营,明天可能穿行时间不够。。。。。。”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干脆地问:“大概还要多长时间呢?”“理想的话,8点多就能到了。”吾睡接话很快。很快吾睡就爬到前面去了。看看后面一脸木然的兄弟们,我虽然体力尚可,却也忍不住了:“吾睡就不能告诉我们:快啦,就在前面了,最多一个小时;然后接着重复这句话,还有一小时就到啦;最后才是,就剩最后一小时路啦。”就象一根吊在狗面前的骨头,能永远激励它往前。可如今,象一瓢冷水浇在本来就快灭了的碳火上,后果。。。。。。不知吾睡是听到了我的话还是自己觉得有点不对,过了一会儿,回过头鼓动大家:“很快就到了,前面就快了。”不过此时除了缺心眼的傻子谁还能信啊?当下就有数人提出先扎营休息明天如不够时间穿越就原路返回。眼看革命队伍将出现分裂!好在在征求大家意见后少数服从了多数,继续原计划。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当最后一个兄弟到达计划宿营地后,我看看表才6点多7点不到,我和身后的8848同声感慨:“瞧瞧吾睡这时间概念。。。”
  不过,看看脚下雨后云雾缭绕的群山,长城在山脊上蜿蜒着,在云遮雾罩中若隐若现地穿行在滴翠里。那一刻,所有的苦累都随着我远远飘去的心浮上了云海,融入了群山,追上了长城!剩下一个“我”独自享受着这无边的空灵和微微的润湿。
  舔舔嘴唇,才知道肚子饿了。
  好象是要印证我们的说法似的,第二天大清早5点,吾睡就开始晨“歌”。惊醒无数睡梦中的兄弟姐妹,招徕一片非议。重灾区不幸是与其去隔帐扎营的我,当场粉碎我“美美地来个自然醒”的计划。
  建议:吾睡参加一个“如何鼓励他人”及“如何培养时间概念”的学习班。加上她现有的负责任,热心,体力充沛,熟门熟路的优势,必将成为“新时代的领路人”!
  2, “Ansel (Powershot)”成反比的带路技巧和开路本领
  不得不承认,Ansel的体力和耐力以及无私的精神真是没得说。在我们上山遭受吾睡重重打击军心出现动摇之后,早早抵达歇脚楼子的Ansel竟然下得山来,帮其中一个MM背起了大包,再次上山以鼓舞军心。并且在看到安分和爱晨困在半山遇险后义无返顾地孤身携绳索就地劈路下山营救。(这段故事应该留待安分或爱晨告诉大家,我只知道他们是如何走上不归路的)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Ansel,也没想到就是他将在第二天下山的时候把我们另外三人带到了悬崖上攀岩下山。
  话还得重头说起。第二天9点拔营,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宿累。走着走着,就觉得步伐轻快了很多。我这才感觉到原来爬山也和长跑是一个道理,过了生理极限后就是光明。于是我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感受着带路的快感。在踏过一段遍布羊粪的城墙和一棵“沾着羊粪味的”的桑葚树(火车上adi语,吃过该桑葚的同志要砸请砸对对象)后抵达倒数第6个楼子。如果我不是走在最前面,如果不是Ansel走在我后面,我肯定跟大家一块右转沿山谷下山了。在我向墙边放牧的大爷问路的工夫Ansel也到了楼子。倚着楼门,Ansel遥望前方,半笑着:“沿城墙往前走吧,我认识路,还有6个楼子。”回头一看是走过杜家台四次的Ansel,我自然是义无返顾地前行了。Ansel当时说话的神情语气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晰。又越过大概两个楼子之后,一块巨石横在了城墙中。巨石两边看起来都是悬崖,没路可绕。Ansel卸下了背包,先爬了上去,用绳索将我俩的背包拉上去。随后我也爬了上去。这工夫,飞猫和小枭远远地赶了过来,吊上行李后先后攀了上来。四人小队正式成立。小心地经过一些比较倾斜的城墙路段之后,看到了最后一个楼子。
  这时在我们的左侧可以看到一条大拐弯的河流穿行在峡谷里,虽然不及丽江虎跳峡和长江第一湾来的深邃悠远,也不如雅江峡谷那样气势磅礴,但具体而微处也可谓壮观!
  Ansel说前面最后一个楼子往前就是断崖了,我们必须向右寻找山谷下山。于是我和Ansel颠倒了顺序由Ansel带前开路。刚开始的一段还很好走,感觉上可以舒服地下山了。怎知越走路越陡,两边的悬崖象鬼魅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将我们夹在了中间。先是下蹲缓行,进而手脚并用,再则无法连续下行,需要寻找着力点,逐次移动重心。这样下到一半的时候,基本上都是80度左右的山崖了。我低头看看山脚,一失足掉下去非死既残;抬头看看上面,想再上去好象也没有回路了。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我在澳门工作时看到的一次有关香港行山人士被困山崖上下不得最后港府派出直升飞机进行救援的场景,心想:我们不会也碰到需要直升机救援的情况吧?如果是,试试悬挂在直升机吊绳上的滋味也不错啊!可咱们政府有没有直升机救援啊?看看爬在下面的肩负大背包开路的Ansel(其实根本无路可言,只能攀着岩石和灌木树根下行)好象也在犹豫地查看地势,我就招呼他慢点,不要勉强。说实在的,这是我也有些动摇了,甚至想到了死(我这人习惯作最坏打算)。但只是一转念,我就告诉自己:你能行,我们一定能成功下去。就当这是一次自我的挑战,大不了就是掉下去一了百了嘛!这样一来战胜了恐惧,坚定了自己的信心。这时Ansel又探索出下行的路线了,飞猫在他上面,再上面是我,我上面是小枭。我们一路小心翼翼地下移一路往上逐个传递下移的方法。几经周则,终于全部安全地下降到了溪流边。坐在石头上休息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刚才攀下来的山崖,一种久违了的成就感和一种超脱的感觉洋溢在我的心头。这是平时被routine work麻痹了的感觉,这是被纷繁的现代社会和生活所淹没的一种感觉,我享受在其中,就象我在山顶陶醉在云雾中的长城一样,我喜欢这种感觉!
  后记:后来才知道其实旁边有一条很好走的山谷路,卢沟晓月夫妇就是这么轻松下来的,而且Ansel也走过几次。Ansel的认路本领与其探路水平不成比例(走过几次还带错了路?!),甚至成反比关系。希望Ansel的这种差距能够逐渐缩小,最好能正向发展!但后来在网上看到吾睡的帖子才知道Ansel是带病(拉肚子)下山的,其实一路上最危险的还是Ansel,因为他要探路,何况带病。所以在此对其勇气表示敬意和谢意!同时还有飞猫和小枭,我们共同经历了一段穿越杜家台长城的插曲,不,应该说是尾音,雄壮的结束音!
  3, 屡屡遇险的“安分守纪”。
  安分是有人缘的一个可爱的小胖子(其实不很胖),我和他交谈得很少,可能他还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可以随便写也不怕。
  安分的栽的第一个跟斗好象只有我是见证人。当时在爬山的过程中,他在我前面五米处。我正半低着头爬,忽然眼前一晃,抬头看时已找不到安分,他已经连人带行李滚到了旁边的树丛里,下坠了大概1米半。好在圆圆滚滚的安分背着鼓鼓的包,问他有没有事,他摇着头说一点事都没有,若无其事拍拍手上的泥继续前进。
  然后我们碰上了小范夫妇,选择了了一条与大部队不同的路。小范从一个地方先上去后告诉我们他觉得不是每个人都行。于是我们三个另择路。这时后面传来大部队的呼应说那边的路可以走,于是我提议回头跟随大部队并同老狼一起回头跟上大部队。安分和爱晨则体现出其不安分守纪的一面,要自行择路上山。后面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结果是:劳动Ansel去救援,并且在下坠的时候安分被爱晨抓破了T恤并在胸口留下了三道血印(回家怎么向LP交代?)而爱晨则被安分结结实实地坐在肚子上还踏上了一脚。
  安分的可爱在于他总有说的,看到MM上厕所,他就大叫:看见了,看见了,好白哦!我同他开玩笑:哎,你怎么真看啊?!安分立刻就表白:我没看啊,真的没看!一副认真的表情,生怕MM误为色狼,让我忍俊不禁。
  安分以后要多注意安全,这是最重要的。万事不能勉强。起码应该“人如其名”啊!
  4, 与小林在野外露营
  我曾经旅行去过不少地方,但在野外露营在我记忆里还是第一次。想象中这是一项很复杂的工程:地垫、帐篷、睡袋、防潮垫,光家伙事已是一堆,估计要支起帐篷也要花不少时间。但在协助小林边学边操作一遍(第二天一早又学会了收)后,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复杂。正如一句广告词说的:只需轻轻一按,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我觉得不但适用于支帐篷,稍加修改后也同样适用于小站的活动,如:背起你的背囊,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其实小站的活动是简单的朴素的,但其中又蕴涵了复杂的丰富的追求——一种生活体验的追求,一种人生哲学的追求,一种思想的追求。
  回过头说露营。躺在帐篷里,帐篷虽小天地却很大。我头枕大地、我身披清风、我沐浴着露水,我遥望着夜空……可惜是阴雨天,没有星星……但淅沥的雨点打在帐篷上不也是独特的奏鸣曲吗?不远处城墙垛子上雕塑般立着睡觉的和另外一些没睡的双眼冒着绿光的羊群有些shen (tone 4)人,心里想着明天早上别被羊只踩醒或舔醒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5点就被“吾睡”清脆的声音吵醒,说是看见有彤云,很快就日出了。挣扎着起来除了呼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外什么也没看到,再回头一看,吾睡自己又缩回睡袋睡回笼觉了(在此严正提出抗议,以后扎营记住离吾睡远点)。又睡了一会儿,发现再也难以熟睡,正好旁边的小林也醒着,我俩就聊起去年在西藏时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人和事,脑海里又浮现出诸位萍水相逢的旅友的音容笑貌,感慨不已!
  5、溪流边的大石头上
  那是ansel、飞猫、小枭和我从山崖上下来,沿河边赶上大部队之后,我们在河边的石头上进行休整。经过刚才的一顿折腾之后倍觉身心俱乏,于是就地休息。
  热心勤快的吾睡帮我们补充了山泉水,我们一边喝水一边吃些东西补充养分,感觉舒服了很多。这时太阳正毒,脱下打湿的鞋和袜子放在岩石上晒着,光着脚我踏进了溪流。由于昨天下雨的缘故,溪流不是很清澈夹杂着些许混浊的沙石。在踏入的一刹,一个字形容——“爽”!耳边回响起屈大夫的吟唱: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我不管浊水清水,足脸手脚一并洗之,然后将自己摆成一个大字放倒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
  这个片段最大的妙处在于一个“闲”字。肌肉放松了,精神放松了,肚子吃好喝足了,对比刚才艰苦的攀爬,简直是神仙般的舒服。如金圣叹所云人生十大乐事,此乃其一!
  唯有一事略为不爽:太阳晒过了头,又忘了带防晒霜,结果有点轻度晒伤。我与飞猫皆未能幸免,导致这两天同事们总用疑惑的眼神跟我打招呼。不过相比之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6,回程的火车上
  与卢沟晓月,张华老师聊长城的历史,由近代追朔到清 明 宋朝。两位皆为行家高人,如数家珍婉婉道来,令我长了不少知识!
  旁边adi则大肆发挥其幽默的语言天分,天南海北地侃,火车卡座里爆发出阵阵笑声让大家睡意顿消。
  随着火车徐徐进展,此行杜家台长城穿越之行划上了句号,虽然大家看起来还有点依依不舍。
  后记:可能是第一次参加长城小站的活动吧,有一些感想,所以有了上面这些絮叨的文字。全当交作业吧,各位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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