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企巨头的集体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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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融危机袭来，民营企业成为破产倒闭的“重灾区”，而四万亿投资却惠及国有企业之时，作为中国民主制度设计中专门用来联系非公经济的工商联界别会在这次两会上说些什么呢？
这是我今年“两会”最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当报社派我去北京会议中心盯守跑民主党派工商联时，我心中甚至为此有些许的激动。我甚至预测，工商联将是今年最出新闻热点的界别，预测的根据是，这半年来受了那么大委屈，总算能逮着个机会向党中央和国务院哭诉哭诉了，顺便也能为非公经济要点政策扶持。
事实证明，我错了。民企巨头们在这个非常时刻，表现出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地冷静和淡漠。
3月4日，常委下小组。民建工商联联组讨论有10个人发言，工商联界别中只有个别人向贺国强提出了四万亿投资应该国企民企雨露均沾的话题，其他大多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比如发展光伏产业，促进物流发展等等。
我向一位参加了会议的朋友打听，上诉会议是否出现了“含泪控诉”，或者“群情激愤”，至少也是“低沉抑郁”这样的场景。朋友回答曰，哪有啊，民企巨头们都是一脸轻松，会场一篇和谐。
我想一定是我太幼稚，或是巨头们太聪明了。朋友则认为，大家都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没必要伤了和气。
我并不死心，推断一定是因为有常委在场，这些民企巨头们有所顾忌放不开手脚，所以谈不出有价值的内容来。带着这份一定要看到“民企伸冤”的执着，3月7日上午，我又一次去了工商联联组讨论的现场，主席台上坐的是人民银行，国税总局以及商务部的副部级领导。
我想，这次应该有料了吧，至少也应该谈一谈融资，税收方面的问题吧。结果又一次领会了失望的滋味。这些民企巨头们顾左右而言它，弃根本而逐末节。我听了一上午，他们提到最“尖锐”的问题就是要国税局少去企业检查。
更多的时间，巨头们在表扬政府对他们的支持和呵护，甚至还有一位地产老板提出，要提高个税的起征点，少征老百姓的税，而多征他们这些有钱人的税。
那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今年全国工商联向政协大会提交的一份大会发言——《民营经济是改革开放主要收益者和重要推动者》，那是一篇写得美妙而工整的文章。但我总觉得，工商联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拿出这样的一篇文章，背后深意无穷。
我曾经试图采访一位资深的民营巨头，他在一次不对外开放的小组会上坦诚了对于“不减薪不裁员”的看法，在他看来，民营企业已经相当危急的时候。但我邀请他来谈谈当前的形势和民企的境况，他婉拒了。
我还记得他在走廊里和我说的那句话：“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当前的政策）说支持或是反对，我都没有办法说。”
这大概表达出了民企巨头的心态，以往的经验已经告诉他们，危机来临之时，与其指望政府，还不如自救。
全国工商联一位副主席也用一句大白话说出了对政府的期待：“我们这些人（指民营企业家）就是一帮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只要政府对我们管得松一点，给我们以一点点政策，我们就可以度过难关了。”
虽然在这次两会上，民企巨头们采取了用“无趣来对抗无趣”的手段，让像我这样的记者失望之极，但当他们为本报填写《2009年政协委员人大代表调研问卷》时，却不约而同的在“2009年中国最需要推动的改革”一栏之中，填上了“保障私有经济活力”。

程韵于 2009-03-15 18:50:37 发表在分类：风烟风雨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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