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故宫书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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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某位书记真是非常懈怠,不抓革命也不抓生产了。信誓旦旦说陪俺去故宫,却连影儿都瞅不见。还是我家疲疲好,永远那么积极向上,连每一幅作品的资料都整理好了。于是,趁着展览还没结束,趁着奥运会与残奥运会的间歇,趁着北京还比较凉快的这一天,两个TanukiL又一次早晨从午门进入故宫,在金水桥畔吸收前人的艺术精华了。嘿嘿。
午门这次在举办天朝衣冠展,对展览本身没什么兴趣,清宫服饰有啥好看的。但对登午门总有那么点儿欣喜,喜欢站在五凤楼上的感觉。因为残奥会即将召开,午门上也设置了为残疾车上楼方便的装置,但那装置的速度实在够慢。入内观之,清代服饰之繁复果然永远不是自己所喜欢的,礼服朝服等真是不敢恭维,龙风图案用到滥的感觉很不舒服。那件被媒体炒作的胸围仅有74厘米的皇后便服倒是还不难看,至少色彩不那么像爆发户出身。呵呵。比了比康熙的鞋子,貌似也就39,一骑马打仗的男子脚却那么小啊?奇怪。
然后直奔我们的目的地——武英殿。故宫之内,最喜欢武英殿了,倒不是因为皇家修书,而是那一带尚有一些野趣,武英殿是故宫内惟一一个殿前环水的地方,金水河围绕院墙而蜿蜒曲折,桥跨其上,逢日出日落,那景色真是太美了。何况其周边典故颇多。武英殿之侧的浴德堂存土尔其浴室。断虹桥上猴子的传说绘声绘色。还有第一历史档案馆的遥相呼应。更不用说,在摩肩接踵的故宫还有一块静谧的地方可以慢慢观看历代书画,真是人生乐事!疲疲说,倘若能钓鱼,则更爽了。呵呵 。潜伏故宫,捕鱼为生,是否可行呢?不管怎么说,倒是很惬意啊。
不知道是否因为第二期书画展时逢奥运,整体感觉比第一期高科技了很多,比如添加了触摸屏、大屏幕电脑、媒体播放器等。在重点的作品前有触摸屏,可看展品介绍。在大厅一隅有数个苹果电脑,故宫将一些作品正在逐步做成电子版,观众可以随意放大看作品之细部。真是非常好的举措,可惜我跟疲疲的大爱很多的没录入呢。呵呵。这次还设置了可以观看视频的小厅,感觉还是不错滴,就是片子太短了,而且太不专业了。希望日后可以播长一些,多介绍一些馆藏、详细一点儿就好了。
然后来说说作品。按照年代顺序,进门第一幅是《雨后帖》,虽然标为王羲之,但专家多数认为是伪品。理由有三:一是此帖不见于古帖,也没元以前的题识、记载。二是帖乃用竹纸,这是北宋中期以后才能制造的。三是帖上所钤藏印,两个唐代印是墨笔画出,而北宋苏辙的印为伪印。细观之,果然“世南”、“贞观”两印墨画明显。但即便是伪画,也尚在北宋年间,颇为古朴。
之后是阎立本《步辇图》,作为名画,从小一直被教育的名画,一直有点儿高山仰止的味道。而今,面对面了,才突然觉得这画很搞,那些白嫩的宫女们抬着黑黝的唐太宗不怪,站在一旁的禄东赞瘦瘦小小的样子也不奇怪,怪的是宫女们的鞋子。呵呵。《步辇图》设色很柔和,那抹粉真是很艳丽。
《文苑图》有宋徽宗题字:“韓滉文苑圖,丁亥禦劄”。因而曾被认为是韓滉之作,现被认为是周文矩之作。理由是大都会博物馆藏有一本周文矩的《琉璃堂人物图》卷,后半段画面与此图完全一样。疲疲是徽宗粉丝,见到“天下一人”之押自然兴奋异常。此画的人物情态颇富神采,个性突出。我尤喜趴树上那哥们,感觉很舒坦的样子。然右侧握笔凝思那哥们之下方的书童,发型与比例均比较奇特。
《韩熙载夜宴图》名冠天下,不容小觑。这幅世界上最美的情报果然艳丽非凡!情景描绘得淋漓尽致。爱死了顾闳中的用色,太协调了!红绿相互穿插,对比呼应,用色固然不多,却显得画面统一、舒缓、华丽。佩服他极敏锐的洞察力与过强的记忆力,能够连衣纹都细致入画,衣带飘逸之感跃然其上,织绣的花纹细如毫发。而画面构图也非常赞!绚丽色彩之间以黑白来间隔,起到统一画面的作用。同时,他以屏风、榻、几案等分隔画面,形成“听琵琶演奏”“集体观舞”“间息”“独自赏乐”“依依惜别”五个主题。韩熙载在五个主题画面之中的服饰、动作、表情都不尽相同,但又体现出画面故事的连贯性。而且,每个出场人物的造型、表情均体现出人物的特色,德明和尚的尴尬、状元郎粲的洒脱、太常博士陈致雍的规整端正、躬身侧望的教坊副使李家明、女伎们的如醉如痴等,无不精妙。在拖尾有无名氏所书的一段“韩熙载行实”,那哥们写字太可爱了,明显之前还工工整整,到后来已经心浮气躁,字忽大忽小左支右拙起来。呵呵。
北宋《宣和画谱》卷七记载:“顾闳中,江南人也。事伪主李氏为待诏。善画,独见于人物。是时中书舍人韩熙载,以贵游世胄,多好声伎,专为夜饮,虽宾客揉杂,欢呼狂逸,不复拘制,李氏惜其才,置而不问。声传中外,颇闻其荒纵,然欲见樽俎灯烛间觥筹交错之态度不可得,乃命闳中夜至其第窃窥之,目识心记,图绘以上之,故世有夜宴图。”元代汤垕《画鉴》云 :“李后主命周文矩顾弘中图韩熙载夜燕图,予见周画二本;至京师见弘中笔,与周事迹稍异。”可知,李后主派了两个很牛的画家去监视韩熙载,韩老头儿真是应该受宠若惊了吧?哈哈!
或许是因为展馆布置的缘故吧?元代黄公望的《九峰雪霁图》、元代王蒙的《夏日山居图》被放在唐代杜牧的行书《张好好诗》卷之右侧,三幅字画在一个展柜,位居《韩熙载夜宴图》之后,均不是我所喜欢的风格,略过。黄公望的《富春山居》何等绮丽悠远,不知何故,这幅却不见其精彩之处。杜牧的诗词俺喜欢,但他的字俺就不那么认同了。之后进入中间展厅。
黄筌的《写生珍禽图》简直太细致了!与齐白石当年给北京画院所作的讲稿一样,让人难以呼吸!24只珍禽均以“双勾填彩”, 勾线极其细致精到,然后重填浓艳的色彩。细得连透明的蝉翼都能表现得那么灵动!龟背上的花纹和龟爪上的绉纹一一清晰可辨。五代啊!黄筌真是太牛了!这画幅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付子居宝习”,原来它也只是作者给其子黄居宝临摹练习用的一幅稿本。果然与老齐有异曲同工之妙呢。哈!中国画有“黄家富贵,徐熙野逸”的说法,其“黄家富贵”指的就是黄筌了,他生于成都,年少即入西蜀的画院,蜀亡后得太宗赏识,入北宋画院,一直沿袭皇室之贵气风格。
崔白工“画花竹翎毛,体制疏通”,但其《寒雀图》却不并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了。然其后有老赵的题跋,因画卷没展开,略过。苏轼虽然被称为“宋四家”之一,但其字始终不被我喜欢。薛绍彭之《大年帖》乃草书,据俺家疲疲说,草书是有一套口诀的,需要用口诀来看,否则难以理解其精髓。而家学渊源的她尚且背不下来那繁复的口诀,更不用说俺了,只能待她家老爷子何时有兴致来给我们俩授课普及了。嘿嘿。这几个表述不提,直接就到了元代,我家老赵了。
《杭州福神观记》是赵子昂于在元延佑七年(1320年)所书,那年他六十七岁。字已经炉火纯青,七百余字一气呵成,功力深厚。书法家大多长寿,与其书写之运气养生不无关系。以前看武侠小说会提到字中有武功,抛开那些神话之外,其实真有三分道理。
任仁发《张果老见明皇图》很赞,画面以小驴为中心,描绘张果老及其弟子谒见唐明皇,弟子于布袋中放出鞍辔皆全的小驴,那小驴体态非常小而可爱至极。张果老面带微笑沉着自如,李隆基坐龙椅上倾身向前略感惊讶,李隆基右手之四位侍从则衣色不同、神情各异。所有人的目光全集合在小驴身上,极富动感。任仁发是一位水利专家,位居俺家老郭之下,曾先后主持过吴淞江、通惠河、会通河、黄河、练湖和海堤等工程,著有《水利答》10卷。但他擅画。他画的《人马图》很赞,直追俺家老赵。这哥们同时是老郭与老赵的同行,还是很牛滴!嘿嘿!
之后是明代书画,最喜欢的依然是仇英,其《人物故事图》十册选六册展出,分别是贵妃晓妆、捉柳花图、吹箫引凤、高山流水、竹院品古、松林六逸。“贵妃晓妆”很有趣,名为贵妃晓妆,却并非只是贵妃当镜理云鬓的画面,而是同时在室内有宫女奏乐、屋外有宫女采花,一派忙碌景象。呵呵。此图册运用工笔重彩法。建筑器皿工整精细,笔致工细流畅,敷色艳丽多和色,整体色调和谐、清雅。
徐渭的《水墨葡萄图》很赞,俺跟疲疲都喜欢徐文长的写意水墨风格。徐文长比较凄惨,自幼聪慧敏捷,却潦倒一生。但或许恰恰是这样的人生才能造就他非凡的画意?他的画奔放、简练、恣情汪洋,绝非一般人所能比及。他自创“青藤画派”将水墨花鸟改良提升至一个新的高度,并绵延数代,奕非偶然。此画自题:“半生落魂已成翁,独立书齐萧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痫抛闲掷野藤中。天池。”可见其心境。
虽然不太喜欢董其昌,但他这幅《高逸图》还是很不错滴。笔墨苍秀,意境深远。据说他画树有秘诀“画树之法,须专以转折为主……”观此图方知不假。哈!
疲疲喜欢陈老莲,其杂画图册展出四幅,尤喜他人物类,人物中又衣绉的乞丐类为妙,如美术馆明清绘画精品展出的乞士图那种类型。
项圣谟的《大树风号图》并不是我很喜欢的风格,但对明末的画家会莫名有一些悲痛的感觉,从画中也可体现而出那种悲壮的味道。大风当中,一人一树,孤绝一世。自题:“风号大树中天立,日薄西山四海孤,短策五随时旦莫,不堪回首望菰蒲。”据说此图作于清顺治二年(1645)阴历闰六月。清兵攻占嘉兴,项氏“天箱阁”遭劫,项圣谟负母携妻与子逃离嘉兴后所作。
之后是清代书画,没有我喜欢的书画。华喦的《白描仕女》不错,比较写实,但毁于清代主流人物画法偏病态的风格上。袁耀的《汉宫秋月图》在清代画界堪成大家,但在仇英面前就显得差了,唉,真是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纵向比较啊。生逢末世,艺术沦落,本来就是比较悲哀的事情。邓石如的 《篆书文》很有趣,但他更出名的是他的篆刻。最后说说任颐,此人真是奇特。其画的扇面很有水准啊,为何其他就非常之差呢?莫非谁跟他有仇将其画得好的都毁了,仅留下次品?呵呵。但饶是如此,他在拍卖行的价格却不低呢。怪哉~嘿嘿~
参观完毕全部书画真迹,坐下来看了一会儿视频,然后转到苹果电脑看了看放大之后的电子版绘画,发现竟然没有我们俩大爱的很多作品,于是离开。前往文华殿。
文华殿现在作为陶瓷馆常年开放,其位置与武英殿对称,但武英殿新修之后色彩太过鲜艳又没有植被炎热很多,文华殿内则显得比较荫凉。其后为文渊阁,为梓人学社前日的一场有关黑琉璃瓦绿剪边儿的讨论,拍了两张照片为证,然后进入大殿。
何版观音、达摩自然很赞,唐代的几个俑不错,有几个釉变的碗颇有特色,除此之外,大爱仅有两件:一为西汉的凸雕龙凤纹彩绘陶壶,一为三国的青釉堆塑谷仓罐。前者之龙凤纹太美了,颜色虽然只有绿红两色却是非常柔和鲜亮。后者之造型太可爱了,罐上动物、乐手、楼阁一应俱全,生动有趣。
看完展览已经三点多,钟粹宫的青铜馆、景仁宫的捐献展已经没时间没力气再参观了,常设展何时均可,自然也不急于一时。因此,两人又从午门而出去吃饭,出宫则可以走中间之道了。嘿嘿。吃卤煮,商议P&Y事情,各自回家!一天行程至此结束!:)
阿印于
2008-08-31 09:47:18 发表在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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