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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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去了山海关，上月秦皇岛晚报的小记者夏令营的小朋友--赵九驹家在山海关大龙道，夏令营回来挺想他的，正好借机会再带他走走，我们从东罗城的南门进去，一直走到罗城城门附近，瓮城外围着一群人下棋、筛虾米，其中一位大爷见我走来笑咪咪地站起来“你又来了，姑娘？”“是，我来看看”我回答他“嘿嘿您看，这儿老是原来的样子……”这位大爷我每次来都必见，他在长城边修鞋为生，很善良也很和蔼，上次，上上次，再久……也记不清楚了，我去山海关就要去罗城，去罗城一定会见到他，听他唠唠长城和砖。
我奇怪这里的现状，报纸上早说居民要搬迁，虽然比起以前要冷清的多，可是和报纸上说的进度差的很远，我问起大爷，是不是在过几个月我来就看不见罗城了，会不会围起来翻修？“几个月？那说不好。”“为啥呀，不是要搬家的吗？”“搬家？老百姓没钱哪搬家去？”我不解，我问他“政府不是给补贴？”旁边几个人叹着气，说老百姓不愿意搬，补贴的资金也不太到位，关城里自杀个两个，一群北京上访的回来被拘留了……我根本没有想到今天能听到真样的说法，本来是很愉快地出来散心，带驹驹玩一会，可是大家的一翻话让我心里怪不好受，我问他们如果搬家的话要搬到哪里去，他们说“平房”，我问是补贴里的么，他们说“只给一年的房租”……那一年以后怎么办？我看看旁边的灰砖，四百多年了，老得那样朴素，那样与世无争，今天，你的居民要为你承受痛苦，长城，你都怎么到了今天了怎么还和愁苦分不开呢，难道你的天性使然不知何为安定详和？长城呀，你远离了烽火，谁知却偏偏又和金钱挂钩？到底古城工程是究其根本是为了旅游创收还是改善居民生活条件，我到今天开始有些怀疑了。
我要再问，我不想到下次再来的时候看不见那位老大爷，谁再给我讲长城，可是旁边一年轻人暗示大爷不要在说了“这小家伙说不定是真是记者呢，别乱说，现在可啥话都不能乱说！”我苦笑着告诉他，我要是真的是记者就好了，就真的帮你们，可惜真的不是。
从罗城出来，带驹驹去看建昌营文字砖，东墙外杂草很多，四下无人，不知草里有没有蛇，这次出来也没有带“兵器”，怕不安全，早早退出来。我们从第一关旁的小道走到鼓楼“赵九驹你看，那就是你们山海关的鼓楼！”我指着新盖起的鼓楼告诉他，小东西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个，这个不是古的。”我很诧异，10岁的小孩，还分得清新的古的，“怎么了？新的怎么了？”“现在古城越来越不向古城啦，老是修，古的都修没了，有地方一半新的一半古的，一点不好看……”“驹驹，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老师吗？”“我就是知道”他一本正经地给我讲“修长城应该用旧砖不应该用新砖……”我摸摸他脑袋，“你啥都明白！呵呵。”
我们从八条走到南门，南门正在修建，修得崭新，刚一来我就看见了，心凉了半截，回想两年前，我在山海关找南门，那时候还不认识长城呢，是四月二号，下着毛毛雨，我浑身都湿透，在南门洞下哆哆嗦嗦躲雨，正好那有位大姨卖油桃，我还没见过油桃，问她着东西好不好吃，那天我头发全湿，狼狈得不行，那大姨一定是把我当小子了，二话没说给我装了一袋“外甥呀！大姨可不能骗你呀！好吃！”我接过来“大姨，我听说山海关有四个大门，东门开成景区了，南门呢？南门在哪呢？”“南门？哪有！我不知道，根本没有南门。”我傻傻地走了，我们在南门下找南门，却不知道头顶上就是呀！那经理让我也挺难忘的，那卖油桃的大姨真是“傻”得可爱，山海关人，朴实热情，小时侯去过第一关，早忘了感觉了，南门，是我开始认识长城山海关的最初，令我情有独钟。
可是这次见南门，我却说不出的陌生，南门变了，前一阵听人说修复如何如何，我还不信，现在目睹了，唉，是不是自己对长城太苛求？我带驹驹从左边马道上去，我当天穿的是一件摄影背心，带着帽子，肩上挎着不算业余的相机，露出个长镜头，驹驹帮我背着三脚架，可能就是这身装束，给我惹来一身的麻烦。南墙台修的很新，我过去，一群民工正在铲砖，我问“南门不是保存挺好的吗，为什么还要修啊，还修得这么新。”“哪单位的你？”他们问我，“哦，我不是哪单位的，就是喜欢长城，看看来的。”“要说什么先给我们看看证件，现在是三天两头的就来一群人说我们几句，怎么说的都有，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整了！”（奇怪1：为什么老是有人来说他们呢，说他们什么？）。我到一个仅存“垛口”的地方想和赵九驹合影，正好可以和旁边高高的新垛墙形成对比，正调焦距呢，老远一工人张牙舞爪跑过来，边跑边吼“嘿！不许拍！说你门呢，听见没，不许拍！”我吓了一跳，放下相机，“怎么了？”我没想到说我呢！“走！这里不叫拍照片，外国的记者都不叫拍，别说你们了。”（奇怪2，假设我真是记者，不公平，外国记者就要比中国的高级？）“干什么的你是！你拍它干什么？”那民工头质问我，“不干什么啊，我喜欢这个古代的城墙，留个纪念和小孩，怎么不叫拍呀？”“古代？什么古代，我告诉你，这个不是城墙，叫沙墙！城墙底下有的是，下去照去！”“不是古代的是啥时候的，你们把古代的旧垛口都拆了，是保护还是破坏！”“着个你甭跟说啊，找上头去，我们只管修，这个不是明朝也不是清朝的，是53年的！”“53年？53年老百姓拆长城来还不及呢，修这段墙做什么？还去防日本鬼子？！真的假的！”他一听，“53年还有日本鬼子？你历史怎呢学的，学过历史没！你说，我们怎么修？”“照原貌。”“原貌？来，你告诉我明朝原貌是什么样的，说啊？”他一句话塞的我哑口无言了，是呀，明朝南门是什么样子？谁知道？他们气势咄咄逼人，旁边一个民工说“我就知道你这些人啥目的，不就想搞点新闻见报，自己出名么？听见没有，想拍明天再来，明天我们就交工了，爱咋拍咋拍！”突然，他不说了，上下打量我，指着我说“你身上带什么可以偷拍偷录音的东西没？是不是咱俩的说话外边已经听到了！”（奇怪3，为何警惕如此强？为什么？）我生气得走了，拉着驹驹，他的腿前几天受伤了，不好走的地方只好抱着，也就走得慢了些，不远不近的地方总有个民工跟着我，我走就走，我停就停，一直跟到城门前头（奇怪4，为什么监视我？）……走的时候我对赵九驹说“我要是你们秦皇岛的市长啊，我就叫驹驹当文物保护局的大官。”“为什么要我当？”“因为驹驹知道要用旧砖修长城！”
在南门上，争议没起来的时候应该问一下灰是怎么做的，修长城，不光宏观上尊重历史，包括砖，也包括砌砖的灰，不知道这次的成分和比例合不合标准，这一点，恐怕只有周之雷老先生才知道。
从南门离开，去了驹驹妈妈单位，因为夏令营我一直对驹驹的照顾，他父母一定要我别走，见个面，但是我担心他们下班后就没公车了，还是先去拜访。在山海关区委组织部，他妈妈问起我今天的行程，听说南门的经历，立刻要找人带我上去，我说不了，半来就被怀疑，现在在带上领导去，更说明我有问题了，算了吧。后来她给山海关古城指挥部打电话，让我了解一下工程进展。天晚的时候，他们不叫我走，一定一起吃饭，我之所以周一来，就是赶在他们上班免得吃饭了，可还是躲不过，她联系了驹驹爸爸，他爸爸问她去哪吃，“望洋楼！”
在饭桌上，有句话我咽了好久，“今天在望洋楼上碰了钉子，生了一肚子气，晚上吃饭还是“望洋楼”，我和南门是怎么了？”驹驹妈妈听了哈哈地笑“此望洋楼非彼望洋楼也！”这里我得知，前一阵因为搬迁和修复，记者前后明察暗访的来了好几拨 ，给暴光了不少，难怪呢，民工针对我的态度，让我莫名其妙。
回来了，我想，山海关，你是怎么了，你的修建真的有问题吗，我听说你的工程是在专家的严格指导监督下进行的，我一直对你的命运信心十足，山海关，是不是你错了？
赵姗姗，你是怎么了？你一不是专家，二不是山海关人，你和长城唯一的组织上的联系就是中国长城学会好几千名会员里的一个，你有什么资格跑到长城边对着修复的工程“指手画脚”呢？姗姗，你是不是错了？
山海关，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五岳寻仙不辞远 一生好入名山游
本帖由 赵姗姗 于2004-08-24 17:57:29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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