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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走轻骑
双石 2004年3月

 

绝处逢生

  连兄弟自己也没想到,快成老男人了,却迷上了摩托。
  跟帅哥们扮酷当然不一样,兄弟迷上这东西,纯属满足某种需求。当初贷款买了一辆轿车,那感觉挺捧,自以为可以车行天下了。于是大假之际就不在家里呆着了,总想着出去兜兜圈子过把“大丈夫行万里路”的瘾。兄弟怪癖,不喜熙熙攘攘的名胜旅游景地,专爱转悠历史遗迹特别是战争遗迹,在旧战场上来去盘恒一把,模仿着过去那谁谁谁再摆一回沙盘。这可就难为自己那象亲儿子一样的“优尼柯”了。当年兄弟掏钱请它入户的时候,看上的是它底盘还算有点高度,有点“通过性”,能在破烂路面上摇摆而过。可驾着这玩艺儿出去一转,才发现这东西它毕竟不是越野,经不起凹凸稍大一点的路面的亲吻。几年前,兄弟曾摇着它出去,想在“四渡赤水”的旧战场去怀它一古,结果一走却发现那贵州地界儿全都是“地无三尺平”,地图上明明标注的是“国道”,走起来却连机耕道的感觉都没有——您说这红军也是,你为嘛总捡这车行不动的道走呀。
  结果七天大假计划半路中止不说,还弄得刚购得几个月的“优尼柯”肚皮上全印满那“地无三尺平”亲吻的唇印。
  兄弟大失所望:这不是挤兑咱工薪族玩儿不起“切诺基”耗不起油料费么?再者说啦,每次出行,油料费自不必说,过路费还要一大把,一出门,腰里不多揣几张“四个伟人”,开路的就不行。遇上塞车、修路,或道路坑坑洼洼什么的,您就憋着一肚子气等啵,瞪眼儿啵!那一腔“行万里路”的丈夫气,您就朝着地图撒啵您哪!这时候,象亲儿子一般的“优尼柯”成了累赘,恨不得一脚踹它下岩。琢磨着以后选择“11号”开路吧,你要捧饭碗耗不起时间,也没效率;换俩轱辘的铁环滚着走吧,走不远你还是没效率没时间,要遇上点上坡,嘿嘿,您就练习扛大包吧——这东西,它没有“机动力”呀!
  一次偶然的机缘,兄弟突然得到了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好汉唐皓

  有一次从甘孜归来,一出二郎山隧道,前头就有一辆越野麾托。
  那天驾车的是兄弟的小兄弟,论车技那是兄弟师傅的师傅,牛B大啦!这丫开车有个毛病,见车就想超,要没带轱辘的东西,他连四条腿的牛呀马呀什么的也要点着数一掠而过。一瞅见前边儿有个玩儿“一脚踹”的主,他精神头就来了,在弯道路上把方向盘转得跟CPU风扇一般,拼着命的冲。车速表上那指针就粘糊在八九十码不停的晃荡,把车上的女士小姐们吓得是花容失色,粉面泛青。
  也是怪了,就隔着两百米左右,那“一脚踹”始终在前边,任小兄弟拼命踩油门儿转方向盘,死活就是撵不上。那玩“一脚踹”的主活儿的确玩的捧,压弯技术一流,常常让兄弟觉得这丫膝盖就要擦着地面,被大地亲吻一把然后横着飞将出去。
  就这么着,一路撵到天全,都是直道了,兄弟那亲儿子“优尼柯”才算冲到了这丫前面。
  招手,鸣笛,喊话,靠边儿,……
  停车!
  来来来,先点个烟泡子,歇哈哈儿歇哈哈儿!扯会儿把子扯会儿把子,哥们儿,你车技玩儿得绝对地棒,不摆了不摆了,兄弟算是开眼了。介绍介绍,何方人士?什么的干活?兄弟电视台的干活,什么时候拍拍你那车技……
  一问才知道,这丫跟兄弟一个城市的干活,姓唐名皓,年龄也相仿。爱好就是驾摩托山地越野,驾龄已有二十多年,曾经与一伙车疯子驾着这“一脚踹”出门儿,飞越川甘宁青新蒙,过雪山走沙漠,沿途扶贫助学,26天打来回,路上摔坏了脚踝关节,竟然往鞋里倒进一瓶药酒继续飞奔的干活。川内各处有名名胜无名名胜竟然都印有这丫的两个轱辘印儿……
  更有胜者,这家伙一人能不够,连老婆孩子都一辆摩托带上,出远门儿去风光。两个女儿坐着父亲的轻骑毫无恐惧还乐不可支。老婆见惯不惊十分自得也常是他后座上客,兄弟问起来人家还把那份满足写在脸上:“我们唐皓胆大心细坐他的车我从不担心”。
  痛快呀痛快,好汉呀好汉!交个朋友交个朋友!说说,你们是不是有组织的干活,有的话,兄弟加入一个如何?
  人家的确有“组织”,大名“四川凯旋摩托俱乐部”,清一色儿的越野摩托。
  眼馋呀眼馋,向往呀向往!这东西的确是好,机耕道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原则上,人能走的路,这东西它就能走——当然得活儿玩儿的捧。塞车、修路,或路面坑坑洼洼,一般来说难不住它。摔一跤,没关系,扶起来轰一把油照样开路一马斯。上不了高速没关系,走州过府不交买路钱。带上帐篷睡袋,走哪可以住哪儿。油料费更是省得厉害,加一箱油两三张“大团结”就可以从成都跑到康定,仔细一盘账,比带着亲儿子“优尼柯”出去至少要省去五分之四的票子,哎呀呀,这不是工薪族的“切诺基”,又是什么?噢,不对,比“切诺基”还要“切诺基”,“切诺基”去不了的地儿,它照样能去呀!
  兄弟当下存了心,要加入“组织”。
  不过这事儿挺费周折,原因主要是兄弟囊中羞涩,攒私房钱攒了些日子,终于攒到了可以在车行选中一辆“嘉陵125GY”越野然后挺着胸脯腆着肚子一掷千金骑车走人时候,那也是一年多过去了。
  进得“组织”才知道,兄弟这臭技术,在俱乐部中位居老末,属于“待岗”第一侯选。

“车疯子”教练王旭

  兄弟进得摩托越野一族,大长了一回见识。
  原来把驾这“一脚踹”想得挺简单,会骑自行车就行了啵!一玩儿才知道,这玩艺儿没那么简单,要不怎么有人说:“要想死得快,买个一脚踹”哩!兄弟虽然混了个驾照,其实也就是能驾着走,要出门儿,那可差老远了。
  兄弟参加的第一次行动,是春节大假俱乐部到鹧鸪山越野。兄弟这洋相就出大了,一出都江堰,就跌个大跟斗。咬牙跟上队伍走,车速却只敢在三四十码之间,遇弯根本不敢压,只能磨磨蹭蹭挪着走,弄得车队的救助吉普也只好吊着一口气在后边儿慢吞吞地跟。兄弟自以为挺能的一人儿,那份儿拖人后腿的窝囊,化作一团一团红色儿直往兄弟脸上喷。瞅着队友们一路春风得意风驰电掣,隔三十五十公里就盘腿坐那吐着烟圈悠悠闲闲候着兄弟这掉队者姗姗来迟,那得意和嘲讽都写在了脸上,兄弟只好赶紧陪笑“二十响”的伺候。
  没办法,兄弟是笨鸟,先没飞起来,只好赶着学。
  车队教练王旭,前省射击队队员,射击成绩怎么样不得而知,可车技令人咋舌,疯车那劲儿也让人瞠目。这家伙能驾车爬上一百多级台阶,冲过淹没了盖过膝盖乱石嶙峋的小河,动不动就露一手飞车的绝活儿让兄弟开眼。闲来无事,可以把整车从一楼吊上七楼家中,拆了装装了拆,改这改那,好象总也折腾不完,一辆车从125改到150又改到175,还没消停,也不知什么时候算个完……
  兄弟不敢与王教练比肩,兄弟的奢望就是能跟上队伍不掉队。兄弟的长远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纠集一支队伍驾着这“一脚踹”考察完红军四大主力的万里长征路——不是选公路走,而是尽可能地沿当年那股铁流滚过的轨迹朝前奔。兄弟甚至幻想,如果能够航拍一支摩托队在大河峻岭雪山草地间蜿延行进一往无前的镜头,那感觉一定棒得陶醉死你!
  可能这只是个梦,可歌里不是这样唱的么:“至少我们还有梦……”
  人嘛,还是活得昂扬一点的好!
  好,练了两三月,大致在公路上能跟上队了,兄弟提议,咱热热身,选条长征路线走走。

跟着红军这样走……

  很出乎意料,兄弟的提案“组织”很快就批准了。
  兄弟的想法,是要走两条很重要而又没有多少研究者去过的长征线路。
  这两条线路是这样的。
  中央红军在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后,曾经掉头向南到龙八步(今兴隆),尔后攻占化林坪,夺取飞越岭上之飞越关,准备到汉源抚敌侧背,后发现汉源已有蒋公重兵集结,遂改变意图,经荥经直出天(全)芦(山)宝(兴),翻夹金山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其主要路线有三条:林彪、聂荣臻指挥红一军团(欠第五团)及红五军团为右纵队,取道胡庄街、凉风顶、牛屎坡(今建黎)、石坪(今泗坪)、小河子(今荥河)及其以西平行路,向芦山前进;毛泽东等直接指挥红三军团、军委纵队及第五团为中央纵队,以战备姿态取道化林坪、大桥头、水子地向天全前进;罗炳辉、何长工指挥红九军团为左纵队,由沪定翻越二郎山侧之马鞍山向天全前进。
  这三条路线在地图上都不通公路,兄弟设想在周末两天内完成其中两条线路,即右纵队和中纵队线路。大家都要上班,饭碗必须捧牢,不敢怠慢,行程必须非常紧凑。
  兄弟策划路线:
  一、从成都出发,经雅安到荥经,再经泗坪、水子地、大桥头,翻越野牛山,到泸定县之冷碛镇。这是倒着走中央红军中纵队路线。
  二、从冷碛出发,沿泸(定)石(棉)公路至兴隆镇,转到化林坪,翻越飞越岭经富庄到汉源建黎——这是顺着中央红军右纵队进军线路走。
  尔后,视情况或翻泥巴山经荥经、雅安返成都,或沿大渡河经金口河、峨边、乐山返成都。
  总行程约600余公里,其中有100余公里地段路况不明,地图上没有标注公路。
  说走咱就走。6月21日,一行五骑——唐皓、王旭、王艺森、胡旭辉还有兄弟我,冒雨从成都出发,唐皓车技牛B,还带上了女儿。
  虽不能上高速路,成都到雅安、荥经路况极佳,可兄弟技术不佳,在路上因打滑摔了一跤摔断了前刹刹把。兄弟的膝盖也跟大地亲吻了很长一段,因有护具遮罩没有直接口对口,只是把兄弟的雨裤磨出个大口子。
  换上刹把再走,过了雅安到荥经,队友胡旭辉的减震坏了,修焊了3个小时。
  乘这时间,在荥经县城打探路况。
  人人摇头:那里没路,走不得走不得。要走也只能拿脚去量。
  犹豫片刻,决心不变,走到泗坪再说。
  往前30多公里,到达泗坪,镇上人一听说要驾车过野牛山,也把头摇得象拔浪鼓。
  兄弟没信邪,直接闯进派出所,这里的消息才有可信度。
  那派出所长很对兄弟胃口,一听说摩托要过野牛山,连声说好好好,没问题,我们办案去过,那里有矿山给东风开的简易路,212吉普勉强能过,你们这些轻骑,一定能过。
  哇,全体队员士气大振!冲!冲过野牛山。

水子地听到的故事

  走到三合,水泥路面没了,天色已晚,只好宿营。
  三合是个小乡场,一家旅馆只有地下室,五块钱一夜。队友们不嫌弃也没法嫌弃,倒头便沉沉睡去。
  次日早晨,细雨濛濛,车队出发,去水子地。
  这水子地在当地人人皆知,开口就能给你讲一段“胡长保掩护毛主席”。
  胡长保是毛泽东的警卫班长,在两河口敌机轰炸时,为掩护毛泽东负了重伤。抬到水子地后伤重不治牺牲。毛泽东非常沉痛,把自己的夹被盖在胡长保身上,就地掩埋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警卫战士。而国民党军追来后,掘坟鞭尸,把烈士的尸骨抛撒荒野,当地百姓又偷偷地掩埋了他。解放后,尸骨移葬在荥经县烈士陵园,并建有纪念碑。
  去水子地的路虽是水泥路面,但山势险峻,兄弟十分紧张,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也把自己铸成自己一家人的“烈士”了。
  水子地很快就到了,这是崇山峻岭中的一块小平坝,山青水秀,很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当地老乡一听说我们是来寻访长征遗迹的,纷纷介绍,你们去杨大爷,他最清楚,毛主席住过他的老屋,他爷爷还给胡长保疗过伤,他爸爸还当了三天红军,受不了那个苦又偷偷跑回来了。
  杨大爷本名杨奇福,祖父乃当地颇有些名气的草医,人称“杨太医”。胡长保抬到这里来时尚未咽气,毛泽东亲自请他设法救胡长保一命。可惜胡长保伤得太重,“杨太医”也无力回天,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位年青的战士告别人世。
  “那时候,保长甲长都说红军是赤匪,杀人放火还共产公妻,大家都吓得跑上了山。待到红军来了才知道人家这队伍规矩得很,说话和气还帮到你干这样干那样,买东西吃饭都要给钱。我家二婶就给毛主席做过饭,红军走了,龟儿子国民党回来说二婶和红军勾勾搭搭把她捆起丢到河头去了……”
  把我们带到胡长保牺牲处,老人继续叙说:
  “这里是我家祖坟,胡长保就掩埋在这里。毛主席他们在这跟前只住了几天,就翻过山到天全去了。国民党回来把胡长保刨出来,把裹到的红绸子(作者注:可能是党旗或军旗)撕了,衣服扒得只剩下内裤,就丢在这坝坝头……
  兄弟很是沉重,胡长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战士,这个在《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人物志》中都找不到名字的警卫战士,他是一位校正了差一点被改变的历史的人呀!其实,煌煌史册,原本就是许许多多象胡长保一样姓名并不煌煌的普通人写就的呀!

轻骑闯过野牛山

  别过杨大爷离开水子地,前头就是野牛山。
  野牛山主峰海拔3666米,在红军翻过的大山中也是名不见经传。可山势险峻道路崎岖难行很让兄弟生叹,一个接一个的悬崖峭壁边沿上的行车让兄弟冷汗一阵接着一阵冒,马达轰鸣间仍然能听到自己一茬儿接一茬儿喘得极不匀速的粗气儿,瞅着那深渊断壁吓得兄弟只敢贴着靠山一面慢慢摇着走,胯下那坐骑更是累得气儿越喘越小提不上劲儿。一路坑坑洼洼里的泥汤灌了兄弟一水靴,倒了一次又一次,浑身上下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全都湿得能拧出一大桶水来。还不时有兄弟最为生畏的滚动乱石路横亘于前。兄弟小心牢记“车疯子”教练的谆谆教诲:匀速慢慢走,稳油莫乱轰,上身往前倾,重心置前头,见拐绕大弯,缓行不停留,坡上若熄火,叉腿丢离合……
  还好,兄弟每天中午在台里后院儿半离合低速绕圈儿绕得还是有效果,虽然熄了几次火,但还算大致没有翻车跌跟斗,只是在上陡坡时筋疲力尽稳不住车时倒了那么两三次。途中小憇时“车疯子”教练不断地数落,老记啊老记,你这臭技术咋个恁长时间不长进哩,还要练啊还要练,你老是这么玄啊玄,我们看到恁紧张哟恁紧张……
  兄弟模样很狠狈,一靴筒子的泥水泡着脚丫很是难受。队友王艺森胡旭辉前头后头的关照着,给兄弟提着气壮着胆。兄弟也是一爷们儿,脸上忒挂不住,这队伍中兄弟年龄最大,却是个被人关照的角色,忒没劲!
  回过头来还生出了遗憾,因为车技不佳自顾不暇,没把这队伍在行进中的形象留在照片上,对不起“组织”对不起队友哟!
  原拟在途中搭帐逢野营,因为两天大假将结束,为了饭碗,只好取消这个项目,继续赶路。而且翻越飞越岭的计划路线可能也不得不放弃——时间不够了。
  不过,终于翻过垭口时,瞅着脚下的满目青山,感觉真是好极了,
  80公里路程,因为兄弟的紧张慢行拖了大伙后腿,整整跑了8个小时。
  惭愧惭愧,不胜惭愧,当年的红军,徒步日行60公里那可是寻常速度哩!
  可惜兄弟车技欠佳怕摔跤,没敢带上摄像机这类兄弟玩儿出事儿来赔不起的东西,没法儿把这一段重现出来。不过兄弟想,要是有哪一位编导有这个精气神儿跟着淌这么一趟浑水,拍出来的东西感觉一定错不了。

今非昔比安顺场

  飞越岭计划取消,只好操心打道回府的事儿了。
  这时已是下午五时,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成都了,大伙儿计议一番,决定到到石棉宿营,次日经汉源翻泥巴山回蓉。冷碛离石棉94公里,来往车不多,路面极好,连兄弟这个落伍者也牛B起来,车速都保持在60码左右,不到两个小时,就冲到了石棉安顺场对面的桃子湾渡口。
  这地儿兄弟来过多次,还在当年的“红军炮台”住过。最近一次大概是两年前,那时那地儿可是真叫寒酸,“红军炮台”周围是一片田野和水塘,一个房屋很破烂的“红渡园茶庄”座落此间,每晚住宿只需五块钱。清晨起来面对咆哮的大渡河泡杯清茶,品味旧战场昔日的硝烟,唏嘘感慨一番,操练键盘的灵感便一股一股直往喉头冒……
  车到桃子湾,望远镜里朝对岸一瞅,不由大吃一惊:今非昔比,那老板发啦!
  昔日的破房旁,矗立起了一座象模象样的“红渡园”渡假村,一朵朵太阳伞簇拥着落地玻璃门窗,其间竟然还有一方游戏池。不到两年,这老板发大财了?
  今晚就住这儿,行不?
  行行行,哪儿住不是住。
  从石棉大桥跨过大渡河来到安顺场“红渡园”,才发现这老板真是鸟枪换了炮,原来那片鱼塘和稻田已经填平,耗资五十万建起了一座小宾馆。当年“十八勇士”抢渡大渡河的那艘木船,成了这座度假村的商标品牌。总经理就是原来安顺乡退下来的父母官,掰活起来才知道,还是咱广电系统有十八年工作经历的老人儿,彝族同胞,大名罗向如,开口便问你认识高翔不她原来和我一个办公室。
  虽然是在商言商,这位前乡长侃价时不打让手,但招待还是满热情,满口“这是我广电的同行,你们好好接待不得怠慢”。兄弟当然也不敢怠慢,逮住他就一通猛灌。酒酣耳热说起上两个世纪在这地方发生的两次影响和改变历史进程的大事件,没想到这父母官儿真不是当着玩儿的,还很有些研究,跟兄弟谈得很是入港,不时还要替兄弟校正当地一些讹传的地名什么的。谈到动情处,这老彝胞竟然放开沙哑的歌喉唱起彝语歌,引得大家拍手欢呼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安顺场原来有个破破烂烂的“强渡大渡河”陈列馆,现如今已是挺堂皇的一座新馆,原来的纪念雕塑座落在新馆前的广场上。红军战士冷峻的目光默默凝视着滚滚东去的大渡河,把百年的沧桑永远的故事传递给一批又一批的中外“朝圣”者。
  一大早,为了赶回去捧牢饭碗,我们又上了路。这时距成都尚有370多公里行程,必须在一天内赶回,中间还要翻一个弯道又多又急的泥巴山。
  虽然此行目的没有全部达到,但毕竟有了一回切身体验,兄弟对设想中的“轻骑重走长征路”更具信心了。这次的遗憾,下次又找个机会补上便是。还有那个“四渡赤水”旧战场的沙盘,总压在兄弟心头准备去复一把盘。有这么一次体验,再走,兄弟肯定是越走越上瘾。
  回家的路上,兄弟麻起胆子飚了一回车,没TMD什么了不起,野牛山那不是人走的道儿,兄弟不是也好歹爬过来了么?一马平川的道儿,兄弟史无前例的90码的干活。过去当兵杠枪的体能底子这会儿小放了一光彩,竟然不时抢在了众队友的前头。
  到了成都,一看里程表:本次旅行全部行程810公里,TMD,地图信不得!
  嘿嘿嘿嘿,“嘉陵125-GY”,才是兄弟的真正亲儿子。
  下回,上哪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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