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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 三峡地区 重庆 纪行(一)
作者:老墙迷 2002-11-22发表于长城小站

  去年就听说:今年底三峡工程二期完工后,开始截流蓄水,三峡沿岸的一些景观会逐渐受到影响,有些甚至会完全沉入江底……看到一批批的旅友执著地徒步走过三峡,更激起了我对三峡的无限神往。三峡游览计划早在春节前就制定出来,执行却一拖再拖。后又有消息说:有关县城已宣布‘凡是将被二期水位淹没的城镇于2002年11月1日起,全部停电、停水、停邮!’时不我待,于是一家三口便有了此行。

  2002年8月17日(周六) 多云 北京西—汉口
  
  白天忙完了家务事,于当晚在北京西站乘T77次19:30离京(未买到T38次车票)。
  同时已买好8月24日T10次重庆—北京的返程票,故此行游览的最终地、总时间是固定的,需要依据实际情况,调整、变更游览内容。

8月18日(周日) 阴有零星小雨 武汉—宜昌—茅坪(新秭归县城)
 
  7:40到汉口车站(晚点10分钟)。
  出站后乘561路公交车经汉口区,跨过汉江桥,再穿过武汉长江大桥,在阅马场站下车,回行不远就来到武昌起义军政府旧址—原鄂军都督府。拍照留念后,沿都督府外墙走片刻即来到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脚下。
  一边看着有关人物的传记、传说,一边听5岁女儿背诵着崔颢写的《黄鹤楼》就登上了黄鹤楼的最高层。但见烟雨蒙蒙中大江东去,长江大桥飞架于龟山、蛇山之上。由于高楼大厦太多,古人那种‘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情怀是感受不到的。
  从黄鹤楼下来后,又乘413路公交车来到东湖边,顺路看看武昌市容市貌,小游一番之后,再乘413路到汉阳卷烟厂站下,附近有‘王家湾车站’,这里有开往宜昌去的长途车。
  武汉三镇有几个长途车站都有开往宜昌的车,只是车型车价不同。尽量在站内乘车,70元/人/卧铺,到宜昌。在站外有挂着‘武汉—宜昌’招牌的依维科,不断地转着喊客,车价30、35、40不等,最好别坐这些车(特点是车内比较脏旧),车价虽报得便宜,但它们根本不去宜昌,最终会把你转到其他车上,耽误时间且换车后没有好位子。
  18:00到宜昌。宜昌的主要码头都在葛洲坝船闸的下游,由于正逢长江汛期,葛洲坝正在泄洪,航道封闭。下游来的上水船只能停在宜昌港,上游来的下水船只能停在葛洲坝、三峡大坝上游的茅坪(新秭归县所在地)码头。
  沿着江边的堤岸走,在‘夷陵长江大桥’下,有台阶直通长江。一直走到江边,直至双脚踩入水中,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长江,看着浑浊的江水汹涌而去,心情甚是激动。
  18:20到大公桥码头,由于大公桥码头上水的船只,都停泊在茅坪码头,故只要你买了上水的船票,就可在码头免费乘车到船边再上船(好象这叫‘翻坝’)。从宜昌到茅坪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售票处询问,下一班船要夜里十点多才发,我不想坐夜船,因为夜船过峡区时什么也看不到!便决定先到茅坪再说。售票员最初说如果不买船票,就要花10元的车费到茅坪。OK,待我到站内转了一圈,再回来买票时,她竟然又说不买船票就不能坐车!TMD!‘信义’二字都让她就着萝卜饺子给吃了!
  于是乘4路公交车再换郊区8路,到三峡坝区时已近晚九时。郊区8路上正好有对父女住在茅坪码头,又有一男一女要去坐夜船,于是几人包车到码头。汛期的船班极混乱,原来有的夜船已取消了,我问第二天的船班,调度人员也没有肯定的答案,只是让明早七时来再说。
  返回茅坪镇后,开始找住宿的地方,镇上有许多家庭旅馆,一层是大堂,二层是客房,三层为自家住,床位5—15元。10分钟内看了3家旅馆,挑选一家条件较好,带淋浴的,30元一间(两个床位)的安顿下来,近午夜。夫人和小女儿已睡下,我又一人到楼下吃了些烧烤才休息。

  8月19日(周一) 阴有小雨 茅坪—归州(老秭归县城)—巫山—大昌

  不到6时起床,空中飘着丝丝细雨,街上少有行人,早餐完毕,7点已到达茅坪码头。买了7点半从茅坪发往归州的船票(15元/人),便等着开船。由于葛洲坝船闸封航,上游来的从星级豪华游轮到沿江居民乘坐的小班船都只能停靠在茅坪码头,使得不大的码头显得颇为热闹。
  我们坐的船是在湖北境内运营的,从茅坪开往巴东,可以乘坐四、五十人,时速可达40多公里,当地称为‘小飞艇’。
  7:30准时出发,运行区间为三峡中的西陵峡段。开始是宽谷地带,后渐渐驶入峡谷地段。望着雨雾中的峡江,我站在船尾,迎着雨、顶着风、伴着马达的轰鸣,狠狠地吼上几声,大走调的唱上一曲(反正别人听不见),任我在此抒畅!
  与船员提前打好招呼,每到一景点时通知我们一声。先看过了牛肝马肺,又经过了兵书宝剑峡,但因江水上涨,‘宝剑’只露了剑柄,‘兵书’差一点就泡到江水里了。
  过了兵书宝剑峡,即是香溪与长江的交汇处,船在香溪码头停靠,由此沿香溪而上几十公里,就是昭君故里。继续沿长江而上是归州镇(老秭归县城)和屈原祠。在昭君故里与归州屈原祠之间作选择,我们放弃了前者,毕竟‘非是汉皇欲和亲,天下谁人知昭君!’而千古传颂的《离骚》可只有三闾大夫一人能作啊!
  8时50分,船到归州码头。雇了一辆‘麻木’(北京叫摩的)去游归州城。不想繁华的归州已拆成一片瓦砾。只剩下一座尚未拆除的南门孤零零的矗立在废墟上。我们只好给残破的城门留下最后的照片。之后便去看‘九龙奔江’的壮景。
  归州城下有九道石梁横于江中,如同九条巨龙直向江南岸奔去。它还有段神奇的传说:传在古夔子国时,一叟携九子欲筑吒溪引水上山灌田,未果,叟殁。情感彭祖,托梦九子,夜半子时各饮长江水百口,即变九龙横江筑坝蓄水,就会引水上山,万民永乐。当地巫师从中作乱,误导九子饮江水九十九口,错当一百,使其道行不满,奔入江中三分之二处便气绝身亡,变成九道石梁,谓之“九龙奔江”。
  九龙奔江曾是长江三峡中的险滩之一,即吒滩,又名黄魔滩。吒滩分上中下三吒,官槽口为上吒,雷鸣洞为中吒,黄牛口为下吒。三吒之中,中吒雷鸣洞最险,过往船只沉没于此无数。据史料记载,洪水季节往往一天翻船五六只。元致和元年(公元1328年)开凿“雷鸣洞”,使险情大有缓和。明万历年间(1607年),归州知州张尚儒为消除滩险,减低吒滩雷鸣之声,在狮子背石梁上开凿了雷鸣洞,并在开凿处的石壁上留下了摩岩石刻。清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西蜀李拔在南岸为这座险滩题书了“路别云泥”摩岩碑,说明了这个滩的险状与长江的其它地方有天壤之别。葛洲坝大坝建成后,江水上涨,此处便不再是行船隐患……
  枯水时,九道石梁会全部露出江面,如群龙昂首纵身,欲奔欲扑;涨水时则潜于江底,掀起巨浪,搅沸江水。由于正值汛期,江水猛涨,九道石梁中只有一道梁露出点脊尖,其余皆没入水中。
  9:35,到屈原码头,与我们下船的归州码头不过几百米,一打听,有一班高速飞船马上即到,而下一班也不知要等到何时。在屈原码头抬就能望到半山坡上的屈原祠,只好忍痛放弃了。
  9:40,‘金州2号’水翼飞船轰鸣着从几百米外的雨雾中冲了出来,停在码头。
  9:50,我们告别了即将被淹没的归州镇,继续前往下一站—巫山县(60元/人)。
出发前研究了不少攻略、游记,故对自己的沿江行程很了解,这对汛期船班混乱所带来的不便,有很大帮助。按原计划我们应到巴东县下船,从巴东换慢船至培石,我一人再由培石徒步至青石,夫人和小女儿则由巴东直接到青石或巫山等我。在归州上船前才得知:汛期江水上涨了约四十米,培石至青石徒步必须经过的无夺桥已淹没于水下,此段徒步是根本不可能了。巴东也就没必要停留了,直接到巫山吧。
船过巴东,下站便是巫山。找了一名当地的乘客,不停地问着沿途的地名,培石镇看到了;之后的沿江山路也看到了,有些路段的栈道已快被上涨的江水淹没了,没看到有人背包徒步;无夺桥到了,已被淹得踪迹皆无(据说一周前桥还高于江面10米);孔明碑在水下;虽有雨雾,但神女峰确确实实地看到了,只是船速太快,来不及排张照片就过去了,小女儿形容说:‘嗖’的一下就过去了,什么也没看清。
  11:00,到巫山九码头。巫山县的老县城正在大规模拆迁,到处尘土飞扬,到处残垣断壁,到处污水横流,我都不忍按下相机快门,也不愿多停留,直接想奔大昌而去。从码头到老城一路上有不少人拉生意劝我们去游小三峡(大宁河)及小小三峡(马渡河),不理他们,我们还是按计划走陆路经福田到大昌。
  巫山人出门大概坐船坐惯了,对长途路线不熟悉,问了几个人及面的司机都说不清开往福田的车是由老县城发还是由新县城发,只好先到新县城的长途车站,结果还是在老长途车站发车(现在应在新县城发车了)。
  14:00出发(20元/人/金杯),前一半路程还好,都是柏油或水泥路面,后半程则全是坑凹不平的土路,颠得我左摇右摆。
  16时半到福田镇,未作停留,找了一辆马上要去往大昌的微型双排货车(5元/人)。出了福田镇,路上景色不错,有很高大的芭蕉树,翠绿的竹林和一条清清的小溪。
  走过一程,拐过一个山弯,一条碧绿的缎带展现在眼前,这就是大宁河了!
  过一座桥后,车一直在大宁河的左侧行驶。
  沿途经过一些村落,正在搬迁,不断有村民上车,夫人抱着小女儿坐在前排,后排陆续上来几个怀抱婴儿的妇女,眼看坐不下了,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和妇孺争座位,很潇洒的站到了外面的货厢里。视野倒是开阔了,只是土路太颠簸,遇到大点的沟坎,双手虽紧抓住护栏,但双脚还是颠得跳离了车厢,可我观察当地人却是纹丝不动。后厢最多时挤上了11人。一位提了一篮子花生的老兄,上车后抓不到护栏,很自然、毫不客气地抓住我的肩头当扶手;作为回报,我也很自然、毫不客气地抓起一把花生大吃起来。刚从地里刨出的花生虽然很新鲜,但味道绝对比不上五香和油炸的。土路很窄,两车相会时要很小心的才能通过;前面有车,后车则在尘土漫天的世界里跟随着;还要不时蹲下躲避横在半空的竹枝……
  真想跳进大宁河,游到大昌去!
  18:10,当我快成为半个兵马俑时,终于到了大昌古城。
  下车就能看见网上提及蜀都旅馆,没再寻找其他家,就在此吧。蜀都的条件很简陋,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镇上的自来水停止供应已达10天了,不能洗澡,也不能充足的用水。总不能灰头土脸的看大昌吧,向老板娘讨了桶水,从头到脚的浇下去,逛大昌古城去了。
  有关大昌的介绍网上很多,简说吧:大昌古城始建于晋太康元年(280年)曰泰昌县,迄今已有 1700多年的历史。它位于长江支流的大宁河小平原,是军事要冲之地,兼有航运之利。后周改曰大昌,作为县治有1300多年的历史。古城依山傍水,大宁河如玉带般从城旁穿过。古城街道呈十字形,东西主街长400米,南北街长200米,周围二里许,是座:“一灯照全城,四门能通话,堂上打板子,户户听得见”的袖珍小城。整座古城布置灵活,打破了中国传统的城镇布局。城内街道依势而建,长短不拘,曲直随意,一座座单独的民居建筑,有机地融入十字街的两侧,形成不拘一格的布局特点与造型特色。城内现存房屋多为明清时期,合院式砖木结构。临街铺面二三间,上施小青瓦的街檐使街面宁静而不单调。院落间用封火墙隔断,封火墙为三级或五级式,采用粗犷的手法雕塑,配合淡雅的彩绘。在无消防设施的过去,它起到了隔断火源、消灭火灾的作用,使大昌300多年的古建筑保存完好至今。
  古城内建筑群以温家大院最为典型,其布局灵活多变,厅堂房廊,曲回一体,错落有致。主次分明的空间处理,丰富多样雕刻精美的门窗、石刻柱础、雕花砖墙,玲珑剔透,体现了匠师们独到的审美观念和高超的制作工艺……于是趁天黑之前我们去探访温家大院。
  一群人正在门厅玩麻将,向一位女主人模样的大婶递上5元的‘赌资’,我们获准参观。
  温家大院的第十一世主人六十上下的年纪,正在后厅与其子做豆腐。据主人讲:‘据说温家大院的第一代主人是位衣锦还乡的巡抚。大院始建于清初,坐西朝东,建筑面积320平方米。门厅,木结构重檐硬山式屋顶,抬梁式梁架,3柱11架梁,面阔3间11.8米,进深3间6.92米,通高6 米。正厅,木结构单檐硬山式屋顶,抬梁式梁架,4柱13架梁,面阔3间12.6米,进深2间 8.4米,通高6.73米。后厅,木结构单檐硬山式屋顶,穿斗式梁架,5柱13架梁,面阔3间 12.8米,进深4间8.4米,通高6.96米。各檐、厅有漏木雕花窗。山墙多用梯级式,高出屋面,顶端用砖作简单线条;呈人字形,并施以小青瓦,瓦脊饰以泥塑茑萝或几何线条,江浙建筑风格浓郁……后来家道逐渐没落……’
  拍照留念后,出得院来,只见:‘143.2 二期水位’的大红字,醒目地写在对面的墙上。
  出南门,石阶下就是大宁河,不少居民都来此担水,一对石狮座守南门外,怒视着脚下的大宁河,拱卫着古城的安宁,一棵粗壮的黄果树由南门外的城墙上,挺然拔起。
  从南门转至东门,又见到水位线的标志,人们饭后依旧在自家门前纳凉闲谈,电视中传出报道‘今年长江最大的一次洪峰安全通过某市,并正向某地推进……’按计划,明日我们将再入长江,可能还要从大溪沿江徒步到白帝城,长江汛情信息对我们是很重要的,但此刻的情绪受大昌人的影响,仿佛一且都置之度外,心情向他们一样悠闲。
  空中又飘起了细雨。雨大时,我们在家家户户伸出的廊檐下漫步;雨小时,则走在石板路上任秋雨沐浴……
  回到蜀都旅馆,已近21点,原想在蜀都楼下吃晚饭,但当日蜀都旁有一家的女主人去世,办丧事,在蜀都订了几桌酒席,其他人要想吃饭至少要晚十点以后了,周围又没有其他餐厅,只能在小摊上吃些烧烤当作晚饭,味道不如茅坪的好吃。
  刚到大昌镇时,就闻鞭炮响,向蜀都的女老板打听得知:蜀都的邻居家有人去世办丧事。原以为刚好可以了解一下巴楚的丧葬习俗文化,是火葬、土葬、水藏,还是神秘的悬棺葬?事后看来:如果把自己的好奇心理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绝对是一件错误的事,到头来是大家一起痛苦!
  晚饭时出于消毒的目,喝了些酒,加上劳累,我倒头就睡,夫人则闹肚,去了几次厕所。我蒙胧中就听得:鞭炮放了四五通,哀乐响了六七次,丧经念了八九回,十分的热闹,一宿的没睡好。清晨5点半,一切才停顿下来,终于可以安静的睡会儿了,6时整,哀乐再次响起,无奈,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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